“哭什么,没出息的。”
心口一阵刺痛,伶舟行看着她单薄的背,沉默地在榻边坐下,将她整个人捞过来。她就是没出息了,萧知云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吸了吸鼻子,哭的更凶了:“妾怕死。”
说不怕是假的。
毕竟死过一回,就算重生以后,她也变得怕黑又怕水。
伶舟行有些微怔,从未觉得如此像这般无措过,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偏生心口还在抽痛得厉害。冰凉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拍了拍,勉强算作安慰。
伶舟行僵硬道:“东郡的水,隔着千里还能淹到你身上不成。”
“这不一样……”
解释起来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睛红红的,都快要哭肿了。晚间心口便一直不大舒服,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偷偷哭了多久。
不过一个不相干的天灾,也能伤心成这样。伶舟行蒙住她忧郁的眸子,有些苦恼,本能地低头吻在她的唇边:“水患之事,不必忧心,朕会重新派人解决的。”
长睫在他掌心轻颤,很快便湿润了手心。
她是真的很害怕,但为什么会害怕。
伶舟行已派人再三查过,清河县令之女,自小衣食无忧,没受过苦楚。为何萧知云会突然怕黑,又会这么害怕千里之外的水患。
他不着急。
伶舟行安慰似的吻在她的额心。
佛珠,梦境,心疾。只要萧知云在他身边,他迟早会一点一点揭开答案。
伶舟行一下一下地轻拍在她的后背,皱眉忍着心口的疼痛让她哭了个舒服。哭累了,呼吸渐渐恢复平稳,萧知云在他怀里慢慢睡去。
他戴着佛珠和她一同入眠。
又第三次入梦。
梦里的萧知云和亲人走散,不知自己身在在何处,四处流浪。她很聪明,问到了施粥的棚子,在城外烈日灼烤了两个时辰,才将将领到一碗白粥入肚,会向人问路,而后辗转北上。
又笨的很,乱世之中,轻易就相信了别人。好在一路运气不错,除了值钱的首饰全被偷光,没碰上很坏的坏人。
步行了数十里,许多难民涌在城门前,等着驻守的将领开门。正是伶舟行今日批复,开放接纳难民的三座城池之一。他们一哄而入,萧知云被人群拥挤着,冲撞地摔在地上,护着脑袋躲在角落里才能不被人踩到。
伶舟行下意识地上前,想要伸手将她抱起来。
但这是在梦境中。
他碰不到她。
已经伸出去的手停滞在空中,又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