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沙哑的声音问:“现在天色还早呢,你不睡了?”
沈嘉月生产已经三个多月,按理说夫妻早就能同房了,但宋辽之前担心会伤到妻子,硬生生等到昨晚才和妻子同床共枕。
宋辽看似粗鲁实则心细如发有责任心,不然沈嘉月也不能相中他当自己的夫婿。
平时只要宋辽一有空,孩子都是他在带。
宋辽头也不抬,“阿月你再睡会儿,我守着安然。”
宋辽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宋安然,希望她健将康康地长大,永远平安幸福,这是父母对孩子最诚挚的期许。
沈嘉月又躺了会儿,才从床上起来。
今天没办法睡懒觉,要宴请宾客,一大堆的事儿。
梳头发的时候她犹疑一瞬,忙问道:“你请了主公的吧?”
宋辽:“放心,我给主公说了。”
沈嘉月笑道:“那就行,今日那位萧夫人应当也会来,说起来我都还未见过她呢。”
不知道能不能把魏蛟降服。
魏蛟显然不知,宋辽那日回来后一字不落地将两人的谈话都告诉了妻子,以求抚慰表扬。
这也导致了沈嘉月原本就对魏蛟不高的评价再次跌滑,自己脑子思想歪就算了,还教唆宋辽和她唱反调。
沈嘉月迫切地希望魏蛟能有个人管住他。
当在席宴上见到萧旻珠后,沈嘉月下意识地认为她或许就是那个人。
魏蛟旁边立着一个生的娇美,年纪不过十六七的女子,肤如凝脂,娇唇红润,外面披着一金银流苏雪白斗篷穿,眼下缀一颗红色小痣,更添几分潋滟动人,但她的性格并不像长相一样锋芒。
萧旻珠淡笑着将自己准备的小老虎坠子递过去:“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沈嘉月本身就是个爽朗的性格,见萧旻珠和和气气地,她自然也表现得十分友善,“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来就来呗,还带礼物。”
她将小老虎吊坠直接挂到了襁褓里的女儿脖子上。
小姑娘见到萧旻珠送的礼物也很给面子地表达了自己的愉悦,阿巴阿巴地拿小手把玩吊坠。然后等玩够了,就张大嘴。
宋辽飞快地制止了女儿把吊坠往嘴里送的动作,“乖宝,爹先帮你保管,等你长大些了再还给你好不好。”
小姑娘眼睁睁地见着吊坠儿被她爹拿走,啊啊地抗议。
众人见着这个场景都欢欣不已。
随后沈嘉月热情地带着萧旻珠去见一些衡阳官员的夫人们,孩子就让夫婿抱着。
这边围绕的人少了,魏蛟就好奇地把头伸过去看襁褓里的婴儿。宋辽可不止一次在他耳边炫耀自己的宝贝女儿。
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体质还比较脆弱,只能抱着在室内走动。小团子头上戴着精致的虎头帽,小手柔软娇嫩,劲儿却大,此时正抗争地抢他爹手上的链子。
看得出,她确实很喜欢这个礼物。
忽然,一张陌生的大脸凑过来,小团子瞪大了眼,好奇地被吸引了视线,暂时忘却了要和她爹抢链子的事儿。
几个月大的小孩子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饿了就哭,吃饱了就睡,开心了就笑,所以当小团子第一次看到眼睛生的和周围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并不感觉到害怕,反而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嘴里还啊哦地把小手伸向魏蛟。
魏蛟长到二十多岁,平生遇到懂事了的小孩或者是大人,大部分第一次见到他目光中都会有抵触和嫌恶的心理,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不外乎如是,所以刚刚人多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上前去瞧孩子。
这小孩儿明显不认生,站到角落都能听见她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要是一见到他就哭的话,大庭广众之下会让他很没有面子。
所以等就宋辽一人抱着娃的时候,魏蛟就踌躇地凑了上去。
当小孩儿见到他不害怕,甚至朝他伸手的时候,魏蛟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但面上却洋洋得意道:“没想到我还挺受欢迎。”
襁褓中的小团子伸出的手因久久被冷落有些不高兴地挥舞着,宋辽便顺应女儿的心愿,将襁褓往前递了递,“君侯,她想让你抱。”
魏蛟的表情有点呆,“怎么抱?”
……
两个男人的举动自然也被不远处的女人们收进眼底。
她们笑着道:“瞧宋将军抱孩子的动作娴熟,私下里肯定对孩子也是不离手吧。”
沈嘉月回笑道:“嗯,他挺细心的。”
“没想到宋将军私底下竟这样细致入微,沈夫人可真幸运嫁给这样的男子。”
对于这句话沈嘉月却没回了,男人家带孩子细心,她生孩子奶孩子就不辛苦了吗。
男人家有空带会儿孩子就引人称赞,女人家无时无刻不围着孩子转就是天经地义了?
宋辽确实很好,但沈嘉月听着这话就是不怎么愉心。
关于孩子的话茬,生养过的妇人们怎么也聊不完。
话题很快又落到了结了婚还没养孩子的萧旻珠头上。他们基本都是魏家部将僚属的夫人,对于她们的这位人生颇具起伏的主公,未来会娶什么样的妻子是有过好奇的。
今儿个第一次见到主公的新妇,见扬州来的娘子性子对方温柔和煦,不目中无人,也乐于与其攀谈。
孩子交到手上的时候,像是抱了一团软乎乎,魏蛟可以提几十斤重的刀枪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地厮杀,可一抱孩子他却觉得犯了难,魏蛟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动作僵硬。
妇人们都笑呵呵地注视着眼前场景,看不出她们主公还有这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