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余的心思再去管苏栗,斯坦茨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到了电视录像里自己被拍得一清二楚的面庞,视线僵凝继而缓慢下移,死死胶着在右下角埃米莉的肖像照上。
正对着电视机的马丁·沃克把手搁在餐台上,半边眉毛讥讽地扬起来,“值得讨论的是:你们怎么有这么多办法把事情搞砸。”
愠怒地发狠回身,斯坦茨掏出枪来直指苏栗的鼻子,“滚去蓝厅,立刻!”
……
若干分钟后。正当被捉回蓝厅的埃米莉·凯尔瑟缩在墙角盯着恐怖分子手里的枪支发呆的时候,双开木门轰地一声被从外踹开。
随后,她便看到早上见过的那个父亲的“老同学”
被一把推搡了进来。
丝袜与地面时不时散落的异物刮磨撕破几道口子,苏栗肺叶急剧抽吸匍匐着半天爬不起来,汗湿金发垂坠下来,粘嗒嗒覆在微弯的脖颈上。
心脏以不规律的异样频率跳动——她心里不免起疑,这个玛丽安娜弗里曼难道有什么痼疾?不然就算是常年坐办公室运动量全无的废柴白领,这点短途距离也不至于心跳加速得这么厉害。
“埃米莉凯尔?”
斯坦茨一脚踩在她的腰腹跨了过去,环视着厅内的每一寸地方,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一个角落。
内脏被对方沉重的军靴所踩踏挤压,苏栗几乎听见了自己脊骨成节折断的可怖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教人头晕眼花的剧痛。
“斯坦茨?”
他上衣口袋里揣着的无线电传出马丁沃克的声音,“总统詹姆斯索亚和那个游客——他们在地下室!”
她看见斯坦茨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旋即有几名恐怖分子心领神会地出了蓝厅,应该是要去截住地下室的凯尔和索亚总统。
而斯坦茨脚步不停,朝着目标明确的方向走了过去,对拼命往墙角蜷缩的埃米莉·凯尔毫不留情地举起了枪。
没有经过大脑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她忍着高压电流般从腰间直窜头顶的疼痛敏捷一个侧翻,挺直腰杆拦在埃米莉前面。
“离她远点儿。否则我不介意——”
指尖轻轻点了点对方腰侧卡在皮带扣里扎眼的枪套,苏栗略眯起眼,十指收紧复又松弛,“用这玩儿结果了你。”
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捧腹的笑话,斯坦茨不可思议地大笑起来,耀武扬威地晃了晃手里哑银色金属漆面的沙漠之鹰,“哼……你在开玩笑吗?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话还没说完,苏栗就忽然伸腿扫向他的左脚脚踝迫使他一个重心不稳单膝跪了下来,出手捏住他摔到眼前的手腕往反方向猛拧!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的时间,筋骨错位带来的麻木无力感让斯坦茨头上沁出冷汗,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五指。
她另一手夺过他手里握也握不住的那把沙漠之鹰,连多余的瞄准都尽数省去,反手一抬枪口对着斯坦茨的某个站在门边毫无防备的同伙就是一记点射。
——尖壳子弹飞旋而出,准确无误地穿透了目标的太阳穴卡在脑髓之中,血浆哗地溅了满地。
“见识得还满意吗,斯坦茨先生?”
把枪扔回他脚边,苏栗放开了对他右腕的桎梏,将背后紧咬下唇瑟瑟发抖的埃米莉往远处推了推,视线不偏不倚直视斯坦茨问道。
再一次亲眼见证了同伴的死亡,斯坦茨满心都被喷涌而出的狂怒所吞没,根本不再顾及马丁沃克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俯身捡起枪回头就一把捏住对方纤白细弱的脖颈,将她拖到了窗台边。
从前扼住脖子将她高高地按在窗上,看着她逐渐涨红的面色发出一声冷笑,枪口扣在肋骨上接连压下扳机。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过后,明净玻璃窗上成片淌下浓稠猩红的热液。
斯坦茨手臂发力,将她从窗口抛了下去。
……
凯尔驾驶着从地下室里找来的车沿着中央喷泉绕圈,副座上坐着总统。
后方,同样也从车库里发动汽车扑上来的追兵紧紧咬住车尾不放。与他们僵持周旋了半分钟的凯尔大力踩下油门,在车头即将撞树的一刹那将方向盘往左一掰,后面打头的那辆车来不及反应便一头顶向树干,轰隆一声爆响车毁人亡。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冲天的灰浊浓烟还有宣告报废的汽车残骸,凯尔嘴角半挑换了个档位,车子驶过坐落于白宫庭院正中央的三层小楼脚下,前挡风玻璃忽而砸下一团黑影!
眼底映出从天而降的人那张紧闭着双目的苍白面孔,凯尔瞳孔瞬间颤抖,将方向盘交给一旁的总统,单脚踏着油门摇下车窗探出上半身,将伏在车前盖上昏迷不醒的苏栗抱了进来。
她的脸上找不出半点血色,大量鲜血从腹部的三个弹洞涌出,很快浸湿了凯尔白色的背心,留下大块触目惊心的殷红凝痂。
“玛丽……玛丽?!”
他焦急地把满是血痕泥渍的手指伸到她鼻尖,捕捉到一缕虽然微弱却仍旧存在着的鼻息。
总统手忙脚乱地把住方向盘,视线触及后视镜遽然一凝,大声吼了出来——“小心!他们有重型武器!”
凯尔将苏栗的躯体往上搂紧了点,闻言转头看向后方,“……什么‘重型武器’?”
映入眼帘的场景给了他答案——
跟在后方的那辆车顶上,架起一挺重机枪,一排8毫米口径的机枪弹闪烁着野兽獠牙般的冰冷锐光。
“……这也太夸张了吧!!”
暂时顾不得气息尚存的苏栗,凯尔抓死了方向盘试图稳住被弹壳轰击得劈啪作响的轿车,在庭院里无规则地来回环绕,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子弹都被他灵巧的操纵躲了过去,并未对车内的人造成实质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