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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第1页)

  他又想,霍临风本在休沐,怎会赶来救他?似乎拾阶时提过,对方在朝暮楼听姐姐说的。思及此,他侧脸低问:&1dquo;你去朝暮楼找你的心肝?”

  霍临风本全神贯注,这下一愣。&1dquo;啊,是&he11ip;&he11ip;”他冥思苦想,那心肝叫何名来着,思考未果只得扯谎,&1dquo;许久不见我那心肝,难免思念。”

  容落云闻言暗道,送纨扇诉衷肠,他坏了对方的良辰美景。

  霍临风抵着那肩背,掌下的肌肤从凉变热,泌出汗来,不知是他们谁的。酉时已经过去,太阳落尽,倦鸟归巢未啼,山中只剩下悄悄。

  他生怕容落云再与他闲聊风月,先制人道:&1dquo;宫主,闭上眼睛睡一觉。”

  容落云乖乖闭眼,无法蜷缩便鞠着肩膀,昏昏欲睡时忽觉后心一阵湿热。他霍然惊醒,后心掌印很烫,如炭炙火烹,还有一股股热液冒出的知觉。

  霍临风说:&1dquo;别怕,逼出淤血你就痛快了。”

  实在难捱,容落云紧咬下唇忍住呻吟,后心的热血顺着脊骨流淌,至腰间,沾湿身上唯一的小裤。他痛苦又难堪,怕之后被挖苦便主动坦白:&1dquo;杜仲,我裤子湿了。”

  一片死寂,他猜想对方在笑他。

  谁料,霍临风犹豫半晌:&1dquo;&he11ip;&he11ip;不是叫我洗罢?”

  擦桌扫地尚能接受,铺床也咬牙忍下,但搓洗衣裳是浣衣婆子的活儿,他死也不干的。屋中又一片死寂,容落云迷茫未答,察觉外面有脚步靠近。

  是一群,窸碎急快,每一脚却很轻。

  &1dquo;杜仲?”容落云忙叫对方。

  &1dquo;嘘。”霍临风亦已听见。二人噤声屏息,听着那一片脚步越离越近,至禅院外,连粗重呼吸也可闻。呼啦啦入院,乱糟糟在屋外踱步,倏地,屋门被咣当一碰。

  十来张嘴巴齐齐出声:&1dquo;汪!汪汪!汪汪汪!”

  霍临风不禁骂道:&1dquo;他娘的&he11ip;&he11ip;”竟是一群野狗。

  平日禅院无人,山中野狗入夜便来睡觉,此刻嗅到人味儿吠个不停。荒唐过后,群狗在屋外陪伴,度过戌时到了亥时。

  整整四个时辰,霍临风点滴未停帮容落云疗伤解痛。

  从酉时到丑时,好像他把什么还给了对方。

  收掌结束,霍临风下炕点一截矮烛,微光亮起屋外又是一通狗吠。容落云伏在炕上,坏兮兮地说:&1dquo;杜仲别吵。”

  霍临风俊脸一沉,踱回炕边,满肚子狠话但无从泄。眼前老炕旧褥,染血的青衫碧袍凌乱铺散,容落云压着雪白的里衣,因痛而喘,却仰着脸直勾勾看他。

  这是只弱弱的病猫,怪不得将他作凶蛮的恶犬。

  落座炕边,他给容落云擦后背血迹,没轻没重的,反而染了两片蝶状胛骨。容落云呼痛:&1dquo;轻些,你弄疼我了。”

  真真是金贵,他嘴上冷哼,手却轻了。擦到腰间更甚,痒得容落云扭了扭屁股。他移开目光生硬地说:&1dquo;给我手。”

  容落云左臂毫无知觉,给不出,只好扭身离对方近些。恰在此时,脑后马尾蓦地松开,扑簌簌散下,将他胸膛后背一股脑遮了。

  他嗅嗅,问:&1dquo;明天能给我浣吗?”

  霍临风不想干活儿:&1dquo;不脏,挺香的。”

  容落云说:&1dquo;回宫后给你涨月银。”

  霍临风揶揄:&1dquo;钱财乃身外之物。”

  容落云没了法子,低叹垂眸,妥协道:&1dquo;包扎罢,我无妨。”肩头被大手兜住,顺着手臂用劲儿一捋,确认筋骨未断。待霍临风给他缠手,他小声说:&1dquo;手若没伤就不必劳烦你了,其实我多想自己净面浣,奈何不中用了。”

  这副巴巴的可怜态搔人得紧,装的抑或真的,都叫霍临风认了输。&1dquo;明日给你洗,也不用你涨月银。”他扶容落云躺下,盖好被子,&1dquo;宫主,睡罢。”

  容落云问:&1dquo;你呢?”

  霍临风扯蒲团坐在地上,倚着炕。

  容落云琢磨片刻,蠕动近些,将棉被给自己盖一半,垂一半给对方。他身心交瘁,闭眼便昏昏睡去,不知睡熟后霍临风又将棉被为他裹好。

  从前打仗,严寒时帐中无热炭,酷暑时铠甲不离身。

  霍临风抱肘浅寐,这点辛苦不在话下。

  两人倦极,一个深受重伤需要休养,一个内力损耗伤了元气。天明,野狗成群归山玩耍,他们仍安稳地睡着。

  久久,炕上被窝塌陷,容落云伸出一条腿来。

  陡地接触清寒空气,他疑惑地睁眼,方桌、粗陶碗、残破的窗&he11ip;&he11ip;这儿不是无名居,是山顶的禅院。一低,宽肩、修颈、浓黑的,是倚炕而眠的霍临风。

  这时有人敲门,霍临风醒了。

  小和尚送来两身换洗的僧衣,还有一本打工夫的经书。霍临风道谢,伸伸懒腰折返屋中,咕咚又坐到了炕边。

  算算已经三个时辰,他猛地扭脸:&1dquo;宫主——”

  一刹那噎住,他与对方近在咫尺。容落云眼仁儿一颤,几乎能从对方眼中看见自己,他明明趴在炕边,却好似趴在人家的肩头。

  根根分明的睫毛,因虚弱而苍白的嘴唇,他看着他,他也瞧着他。

  容落云悄悄攥住被角,讪讪地问:&1dquo;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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