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联合车站。
阳光透过玻璃天顶洒落在候车室里,壁灯橙红色的灯光映衬在意大利大理石的地板上,让那地板上的图案变得恍惚起来。
美国文艺复兴式建筑风格的车站中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有不少人大呼小叫着让整座车站内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喧嚣。
在这样的喧嚣中,候车室的座椅上有一名青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坐在那里就犹如一棵劲松般傲然自立,年轻的面庞上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古井无波。他并非特别好看,但偏偏让人看过之后就印象深刻,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得罗,袖口紧紧地绑在他的手腕处,显得整个人尤其精神。只是可惜芝加哥并没有道教协会,不然周围人也应当认得出青年身上穿的窄袖得罗是属于华夏道教的日常服饰。
一根黑色短棍被他松垮垮地抱在怀中,棍长四尺,通体乌黑光滑,有一条背带挂在两头。
行李则是放在一旁,只有一个二十英寸的行李箱。
陈清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人注视的目光,不过他也满不在意,毕竟这种目光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出了国都没有少过——谁让他身上的衣服太显眼了些。
他也没有其他的常服了,观里连修缮大殿的钱都没了,就连身上这套得罗也都是协会里下来的,凑合着穿就好了。
要不是实在因为观里没钱,他才不会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乡做这个交换生——实在是卡塞尔学院这边给得太多了!
每年三万六千美元的奖学金,多学几年的话都可以给老爷们重新打造神像了,还是贴金的那种!
说白了,实在是因为缺钱陈清才不得不接受卡塞尔学院交换生的邀请,千里迢迢来到美国伊利诺伊州的芝加哥。
而现在,他已经在这座芝加哥联合车站等待了差不多五个小时了,承诺给他的专线列车到现在也还没到。
相比之下卡塞尔学院送去道协的交换生受到的接待就隆重许多了,那可是连协会会长的座驾都给派过去了的!
谢邀,人在芝加哥联合车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陈清小声嘀咕着会长胳膊肘往外拐的时候,他感觉到整座车站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嘈杂声响骤然消失不见,陈清转头看去,却现那些行人全都定格在了原地。
这时从检票口的方向传来了检票的提示音,一辆黑色的列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车站。
列车缓缓停在站台边上,车是黑色的,子弹的流线型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状花纹从车头散开来蔓延在黑色的车身上,让整辆车看上去并不像是一辆交通工具反倒像是一件艺术品。
车门缓缓划开,露出了车厢的仿木式地板。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一个身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中年男人。他的手里摇着一只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只手里拿着刷卡机。
“cc1oooo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
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还不等陈清起立,就看见在那仿佛艺术品的车厢中走出来了一抹身影。
那人的个子并不高,穿着一件褐色西装内搭深褐色小马甲,光头,雅利安人的特征在他饱经沧桑的脸上也能见到几分痕迹。
当他从车厢中走出来的时候便立刻开始警惕地观察起四周来,透过他的那只单片眼镜可以看到雅利安人的蓝灰色眼睛带着金属般冰冷的目光。
这怕不是一位巡竂啊。陈清心里暗戳戳想着,他在协会中见到的那些主管纪律的巡竂都有着这样锐利的目光。
此时,那名雅利安人也看到了陈清,他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朝着陈清走了过来。
“抱歉,学院有些事情耽误,让你久等了。”
雅利安人走到陈清面前伸出手握了握,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员会主席,之前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陈清与其打过招呼,曼施坦因教授带着他走向列车,那位检票员模样的男人走在后面,将陈清的行李拿着。
车厢内部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就连见过不少古典奢侈品的陈清在见到这样的车厢之后也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真有钱啊”
。
曼施坦因教授带着陈清坐在了一张橡木条桌旁,趁着检票员帮着放行李箱的时候,他打开车厢另一侧的酒柜,向陈清问道:“酒还是咖啡?”
“茶就好了,谢谢。”
曼施坦因轻轻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又重新坐了回去。
检票员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只茶壶和茶杯,放在了陈清的面前,又再次消失在了车厢中。
直到这时,一阵电流声从地板下传来,列车才缓缓启动,驶出了芝加哥联合车站。
阳光透过舷窗照在陈清和曼施坦因之间的橡木条桌上,这个时候陈清才现在条桌靠近舷窗的地方,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子。
曼施坦因放下酒杯,双手合十交叉,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清:“那么清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