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坐上皇位那时起,他的未来就注定与自己想要的生活背道而驰,再也没有激情了。星涟就像闯入黑暗的一点星光,好不容易人生中出现了一抹鲜亮的色彩,他私心不想放她走。
可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不管他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有一丝回馈。当年桓律还对她不冷不热的,一味追捧楚月河,她为什么就能暗恋他?
星涟偷偷翻个白眼,托着下巴抱怨道:“宫里多无聊呀,又不能骑马打猎,又不能逛街买东西,就这么大地方,每天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人也是一样的,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听她细数了一长串皇宫里的缺点,桓肆不禁莞尔。星涟不喜欢的这些点和他做皇子的时候差不多,那时候他追求的也是潇洒快意、无拘无束,可当皇帝后,他已经麻木很久了。
“还不止呢。”
星涟皱着鼻子,继续数落,“这些其实都不是很大的问题,我更不喜欢宫里的人,要么阴沉沉的,要么就笑里藏刀,很少有真心待人的。”
况且月河还在宫里呢,落到今日这田地她居功至伟,她把她害惨了,星涟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她。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楚月河母子住在太后宫里,朕不会让太后见到你,当然你也不会看到她。”
桓肆知道她和楚月河之间的龃龉,自然不会让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他甚至怀疑星涟惹怒太后,以致被发落冷宫,也少不了楚月河在背后搞鬼。
星涟那时候什么都不清楚,平时照顾她的宫人也说她很乖,不需要人怎么操心,于是他很放心,后来忙起来便忘了关注她。若不是她自己好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现得了她居然被迁到横台宫去了。
换位思考,如果他自己是楚从渊,知道妹妹的遭遇,恐怕很难再与他一心了。眼下大新与洛夏局势已成白热化,大战一触即发,若这时候从渊撂挑子,想想都可怕。
“好吧。”
星涟无力地点头,“我就忍耐过这段时间,等哥哥回来了,我就和他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月河。我要去边关,看草原和沙漠。”
反正祖父祖母都不在了,她不想留在虞京,也不想再看见她无情的爹娘。
桓肆闻言眸光一闪,没有对她的美好憧憬做出回应,他现在思考的是如何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只是目前看来,达成的难度似乎太大了。
这丫头没开窍,估计指望不了她自己看出来他喜欢她,直接告诉她的话,又怕吓到她,从此以后躲他更远。
看他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星涟拿了一串冰镇过的绿葡萄,自己吃起来。
她装作很认真地在吃东西,却不停地偷瞟他,桓肆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眉毛一扬:“你老看我做什么?是葡萄太酸吗?”
星涟摇摇头,终于按捺不住,咳两下清清嗓子,问了一个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就是想问问,您和腾王都闹成那样了,您为什么还对他老婆儿子那么优待啊?古时候那些帝王不都奉行对敌人斩草除根吗?”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又问,“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月河呢……”
她越说越小声。这问题涉及皇帝的**,她还是有点怂,万一踩到他的痛脚,他恼羞成怒了,从渊远在天边也救不了近火。
桓肆嘴唇紧闭,瞪了她一会儿,猛地屈指给了她一个爆栗子。星涟吃痛,“哎哟”
一声,一手捂住脑门儿。
“你这脑瓜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我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嫂子心存非分之想吧?”
桓肆对她无语了。
“可你以前不是喜欢她吗?还跟桓律争着追求她来着……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很要面子,输给他肯定特别不甘心,对月河念念不忘正常啊……”
星涟小声嘟囔着。
桓肆被她气得发笑。他少年时确实对楚月河有过好感,一个女孩子长得美、多才多艺,性格温柔又善解人意,招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当时虞京倾慕楚月河的少年郎不知道有多少。可那次在楚家梅园里偷听到她和桓律说话,他就已经对她歇了心思。
他斜睨她一眼,反呛她:“你不也暗恋过桓律吗?那你现在是不是还忘不了他?他可是你姐夫呢!”
星涟脸一下子涨红,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呸,你胡说,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