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三人的谈话。舒尔曼接起电话,与对方简短地交流了几句,“嗯嗯嗯”
地应答着,然后轻轻地撂下了话筒。
他转向坐在一旁的李斯年,面带微笑地说道:“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你们的总理先生说,人已经安全地放回去了。”
李斯年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即便有米国大使的介入,这件事也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打点、协商和扯皮,才能最终得以解决。却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然如此顺利。
舒尔曼注意到了李斯年的惊讶,他轻轻地摊开手,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李,你看,这就是背靠一个强大国家的好处。我真心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我之前给你的建议。”
李斯年并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向舒尔曼表示了感谢,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李斯年离去的背影,舒尔曼转头向旁边的尼米兹问道:“中校先生,你怎么看这位李先生?我看你们刚才的交谈很是愉快。”
尼米兹中校沉吟片刻,然后认真地回答道:“他的洞察力真的令人惊叹,至少在海军发展方面,我认为他具有远超这个时代的前瞻性。如今《限制海军军备条约》对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有诸多限制,我们或许应该跳出传统思维,去迎接新的变革。我回去后,会建议海军部将原计划建造的两艘‘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改为航空母舰。”
舒尔曼深知尼米兹在米国海军中的地位。这位年轻的中校16岁就宣誓效忠米国海军,22岁就成为了驱逐舰的舰长,比同时代的金、斯普鲁恩斯、哈尔西等许多海军将领都要早上五六年,是公认的海军“未来之星”
。
尼米兹虽然现在只是一名中校,但是他已经在海军服役超过二十年,在军中人脉极广,不可小觑。
舒尔曼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尼米兹,说道:“这是李先生在《京报》上面开设的一个专栏,我特意让杰西卡小姐做了报摘,并翻译成了英文,你有时间可以看一看。”
尼米兹接过文件夹,好奇地问道:“是关于海军的文章吗?”
舒尔曼回答道:“文章名叫《大国崛起》,原本是他在北京大学的一门选修课讲义,讲述了欧陆各个强国崛起的历史。现在已经连载了几个国家,包括西班牙、荷兰、英国和法国,最近正在讲述的是德国。据说,最后一个国家将是我们米国。在文章中,他对各国海上力量的研究尤为深入。”
尼米兹听后兴趣盎然:“那我一定要好好拜读一下。刚才与李先生的交谈中,我感觉他对海军的发展有着清晰的认识,这对我们米国海军的未来建设很有参考价值。可惜的是,他们华国并没有像样的海军,这样的人才留在华国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赞同你刚才的建议,如果他能加入我们米国,加入米国海军,那将是我们的一大幸事。”
舒尔曼赞同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确实,李虽然年纪轻轻,但从他撰写的《大国崛起》一文中,不难看出他深厚的军事战略素养。上次我参加驻华外交官员的聚会时,这篇文章成为了热议的焦点。英国驻华公使法磊斯先生对其中关于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国家发展的描述赞赏有加,尽管他对文中提到的布尔战争和欧战后英国国力的衰退持有异议,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他不愿正视现实的固执罢了。毕竟,英国对世界的领导地位,迟早会被我们米国所取代。”
尼米兹突然插话道:“大使先生,您觉得李有没有可能加入我们米国国籍呢?”
舒尔曼叹了口气,摇头道:“恐怕希望渺茫。”
尼米兹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美利坚可是当今世界第一强国,难道您之前向他提出的条件还不够诱人吗?”
尼米兹出身于德克萨斯州,他的祖先是13世纪随宝剑骑士团入侵波罗的海东岸的撒克逊人,后来成为条顿骑士团的一员,最终在18世纪末移民到了米国。
因此,在他的观念里,从一个国家移民到另一个国家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舒尔曼解释道:“你还不太了解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在这个国家里面的人,尤其是高级知识分子,都怀有深厚的家国情怀。在他们的传统文化中,忠诚与孝道被视为最重要的道德规范。他们将自己的命运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选择加入他国国籍对他们而言,就意味着背叛了这份深厚的家国情感。”
尼米兹感叹道:“这真是太奇怪了,与我们的观念截然不同。”
舒尔曼继续说道:“华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拥有丰富的历史和璀璨的文化,这是他们的知识分子引以为傲的瑰宝。尽管在近代他们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但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西方人或许仍然被视为化外蛮夷。”
尼米兹轻笑道:“这还真是傲慢到了极点。”
舒尔曼点头道:“或许这确实是一种傲慢,但他们称之为民族自豪感。对于他们的知识分子而言,自古以来就肩负着传承和弘扬华国文化的重任。你让他加入米国国籍,就相当于割断了他们的文化纽带,挖了他们的根。因此,我认为他是不可能接受这个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