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自己肩头潮气,潘凤这才觉游绣已然泪落如珠。而她熬了整夜而产生的一双黑眼圈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还越明显起来,明显是久未成眠。
轻轻擦拭掉游绣眼角的泪珠,潘凤抱起她回到了床上,让她枕着自己,好节省些体力,轻声问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游绣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眸,柔柔开口。
而一边说着,眼中晶莹的泪珠又接连不断的涌了出来。
“说什么呢?我心中自然是钟意你的。”
潘凤赶紧将她扶起,擦去泪水,抱在自己怀中,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的想法?”
“可是……”
说到这里,游绣咬了咬有些浮肿的嘴唇,仿佛有些难为情,眼中泪意又现。
但在哽咽几声之后,终于还是积攒够了勇气,从潘凤怀中挣出,眼含热泪的盯住了潘凤:
“可是你明明与我定下了终身之事,又为何始终未曾碰我。难道不是因为嫌弃我年岁太大,只是想利用我族中势力才和我假意斡旋而已吗?”
而这番话仿佛耗尽了游绣仅剩不多的气力一般,说完身体就明显的瘫软了下来,胸膛也开始明显的抽动起来,明显这正是真正困扰她的真实所念。
以为找到了挚爱伴侣,却现对方只是为了利用自己。
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也难怪游绣会如此难受了。
潘凤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极为真诚的说道“我忍耐是为了对你负责,只是不想害了你的名声,准备等到你我正式拜堂结亲之后才……,可是没想到却让你产生了这种念头。”
听到潘凤的真情告白,游绣像是寻到了继续支撑下去的希望,脸色变换几度,但随即又定格成了落寞神色当中
“借口,都是借口。”
游绣将手抽回,摇头说道“昨天我听老爹说起,赶赴雒阳的队伍很快就要出了,你有时间交待我接管你的势力,却没功夫与我相亲。这分明就是你唬我的借口而已!”
“什么?这么快!”
按照往年惯例,孝廉队伍应该在十月左右出才是,如今才刚刚九月初,这个消息着实让潘凤吃了一惊。而在惊讶之余,潘凤第一时间也是赶忙向游绣解释
“我这几日行程你也是了解的,若非伱今日所言,我对此事还是一无所知。我只是想将各种事项交待好,然后再安心处理你我的终身大事。如果你不信的话,我明日便上游府提亲!”
对于潘凤所言,几日间朝夕相处的游绣自然相信的。只是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她心中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好不容易寻来的如意郎君要和自己长久别离,虽然表面表现的若无其事,但其实内心当中却一直低落着,也就有了昨晚的长夜难眠。
而等到清晨张纯急令传来,二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分离,而且还是生死难论的沙场。对心上人的担忧之情,成为了引爆游绣酝酿已久低落情绪的导火索,各种阴暗的想法也占据了她的脑海。
如此,这才有了游绣现如今对于潘凤的质疑。
而当二人将一切明说,这份带着阴谋论色彩的猜测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听到潘凤言及提亲之事,游绣灰暗的双眸当中才再次显出神采,她也学着潘凤刚才的举动,握着潘凤的手贴在了自己胸前。
“那你今日就要了我。”
憔悴伊人,血梅轻绽。
翌日天明,潘凤捧着一份肉粥,来到了榻前。
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的游绣,此时正睡的异常香甜。
……
中山相府内,张纯看着书案上潘凤提交的案卷和几份谍报,面露不满的问道:
“不是说那些匠人多半藏在了庄中吗?人呢?!”
“大人,可能是这带兵的校尉搞了鬼。”
书房当中仅有的另一人答道。
“搞鬼?你的意思是一整营的士兵和本相的密探都是他潘凤的人,全都在替他隐瞒?”
张纯闻言大怒,指着那人的银钩鼻怒吼道。
“整个山庄都付之一炬了,别说工匠和箭弩了,其中连滩铁水都没有,还是说那潘凤有吞食天地的本事,将工匠连同矿石熔炉这些东西都吞嚼下肚了?!”
“那或许是被孝王藏在别处产业当中了?”
见张纯动了真怒,那人却不以为然,又随口臆测道。
“哼,狡兔尚且只有三窟,本相已经破了孝王十几处洞窟了,可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为绝弩营制造箭矢的那些匠人。难不成是你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