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心里极其不舒服,跟这种以保驾护航为由,背地里监视她所作所为的人相处,简直一分钟都无法忍受。
毕竟在付晟华那有错在先,她找不到理由控诉,只能默默憋在心里。
车厢内几度安静。
去高速收费站的路上,程知阙临时改变行程,准备带她去第七大学见个人。
付迦宜不明所以,但没说什么。
车子停在七大对面的便利店旁边。
付迦宜跟在他身后,越过人群,穿梭在教学楼连接图书馆的鹅卵石子路上。
程知阙说:“南侧有个小门,一路直行能从另一边出去。”
“不是要见什么人吗?”
“无人可见。为了甩掉司机随便说的。”
付迦宜怔然。
“我们换个交通方式去马赛。”
“……为什么?”
“不是不喜欢被人时刻盯着?”
程知阙又说:“既然不喜欢,就直接逃出来。及时行乐最重要。”
风从脸颊呼啸而过。
付迦宜无端觉得这种逾矩出逃的行径太浪漫。
像在私奔。
sncf有巴黎直通马赛的高铁,途经里昂和四个南法小镇,程知阙问她中途要不要下车逛逛,歇一晚当散心,等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付迦宜说不用,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1号车厢设了电控斜倚,用玻璃门跟其他车厢隔开,面对面两个座位,中间放一张磨砂圆桌。
列车穿进隧道,程知阙点开掌控灯,柔光洒下来,不难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亢奋。
付迦宜出远门的次数不多,近程车接车送,再远些坐私人飞机,平时很少能接触到这些公共交通,自然觉得新鲜。
打量够了,她转过身,认真对他说:“其实我觉得,生在像我这样的家庭有点悲哀。”
看似达到了寻常人无法比及的高度和眼界,如果抛开金钱至上的服务,实际和生活无法自理的小白没区别。
这些年她躲在付晟华的羽翼下,依靠阿伊莎和叶禧,实际从未真正独立过。
听出她的惋惜,程知阙说:“人无法改变出身,不如欣然接受它带给你的便利,好好享受当下。”
付迦宜有些惊讶,笑说:“我以为你会说我不知好歹。”
“个人处境不同,谁都没资格这样说你,包括跟你亲近的人。”
付迦宜手心支着下巴,突然提及:“你真的只有过我一个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