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记得么。”
他用筷子点点自己身旁空出来的两个座,忽然开了口,“从前老头坐在这里,她坐在那里,老头吃饭吧唧嘴,她却跟小猫一样不出声。”
北风说:“记得呀,她补衣服手多巧,搁现在,十个八个丫头都笨。”
南风冷笑一声:“老头儿算得没错,人家天生凤命,志不在此,能是真心给你补衣服?”
北风反驳说:“可我小时候生了满头癞疮,她还抱着我给我喂水。细胳膊细腿的,搓衣板似的,像我娘一样抱着我。”
“你忘了她怎么跪在大人面前,哭着求大人放她一条生路,给她一个良家子籍入宫?你是没看见大人当时的脸色,好像我们大司空府这些年都虐待了她似的。”
一直不说话的俞西风筷子猛地拍在桌上:“不许提那个叛徒!”
饭吃完了,雨也停了,俞西风还在生闷气,背起剑,蹬蹬地钻进后园。
青石板上弥留的积水很快被暑热烘干,树叶子被雨洗过,绿得发亮。
明宴如此鲜亮的衣袍,姿容跋扈昳丽,背影却生出几分难言的寂寥,指间捏着一只手帕,正一言不发地擦着老头儿的墓碑。
大司空府已不是原来的大司空府,鲜花着锦之下,已经是冷落门庭。
这些年,他看着明宴如何扶摇直上,也看着他如何变得愈发沉默、阴郁、无人能解。
少年眼眶发烫,背上宝剑“嗡”
地出鞘,明宴听见风声,反应迅捷如电,侧身一闪,又让他劈了个空。
明宴让人扰了清净,神色不豫,手上的帕子丢过去,砸在他脸上,又落下来,露出一张郁结的少年的脸。
“大人,我想跟您试一招。”
明宴蔑然一声笑,半晌,他打量西风一眼:“输了怎么办?”
“输了任您调遣。”
“你说的。”
话音未落,明宴反手折断了被雨打折的树枝,树叶哗响如劲风,叶子上的水珠飞甩,打在人身上,凌厉如箭。
不到三着,俞西风让他下了剑,往前狼狈地扑了几步,护住了剑。
“您让我干什么?”
他涨红着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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