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眺望,小楼远丢在身后,四周微风涌漾,深紫汪洋接连天际,没有穷尽。
他们共在浪潮中。
“礼物是庄园吗?”
“喜欢吗?”
“喜欢。”
连城蹲下,仰望他,“可它们太沉默,冰岛时你期望我来庄园,想告诉我什么?”
梁朝肃眼底映着辉煌的霞光和泛滥的紫,四目相接,又全是她,“不知道。”
连城呆愣。
他掌心贴上她脸颊,几乎没有温度,“想说的很多,有些像辩解,有些像发疯。直到现在,依旧是粗暴,野蛮,专横,以后你会记得我吗?”
这话太丧,她感受宿命的伟力,不敢冒犯它的威严,轻易回答。
“回去吧。”
梁朝肃不同意,在生命寂灭的永恒前,房间太冷清,他想定格在辽阔的温柔中,她的眼睛里。
太阳落山了,晚霞逐渐细碎,风渐渐大起来,刮得连城灵魂都破乱。
她听见身后小楼匆匆奔来许多人。
那些医生的白大褂在花海里,像一面无比巨大的,昭示性的旗帜。
她在铺天盖地的溃败里,徒劳握紧梁朝肃。
他睡着了。
白发被风吹动,细细刮过眼角,他没受影响,异常的安详。
也许是他近十年,最安稳的一觉。
“我记得。”
她泣不成声,匍匐着,弓起的脊背像一个小小的坟包,扒开血肉把梁朝肃掩埋进去,又无端推开,“我记得,但你要忘了。。。。。。”
她大力捧起他脑袋,执拗至极,在医生围上来前,像念咒一样命令,“梁朝肃,有句诗,倘见玉皇先跪奏,来世绝不落红尘,你告诉祂。。。。。。你告诉祂,你悔了,你忘了,梁朝肃。。。。。。”
医生来拉她。
她歇斯底里的,近乎疯狂了,“你答应下次听劝——”
你最重诺言。
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