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顾从州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
他们一起出去吃过几次饭,点的都是比较招牌的菜,无所谓辣不辣,吃的就是一个特色,应该看不出来口味。但刚才她点单时似乎很笃定他不吃辣。
周舟面色不改,把书包放到凳子上,淡淡道:“在食堂遇见过你两次,打的菜都很清淡,辣椒炒肉都不吃。”
“……”
顾从州看着她线条流畅的侧脸,说不出话来。
长到这么大,对他好的人太多,有的人千方百计打听他的喜好,茶饮蛋糕塞满一课桌,去他常去的店蹲点,以盼能偶遇,徘徊在他骑车经过的道路,远远地打个招呼。
这些细节他都知道,早就该习以为常了,可当周舟随意地说起只是在食堂偶遇了两次,就把他的饮食习惯放在心上时,他竟然还是止不住地高兴。
“放在心上”
是一个很美妙的形容,这意味着有些东西是具有优先级的,越过了其他不重要的东西,上行到一个人的最顶点。关心、在意、爱护都是太虚的词,重要的是“放在心上”
。
她竟这样把他放在心上。
周舟左手支在下巴上,头往左偏,眯着眼睛从窗子里看出去,并不知道他心里刮过的狂风,继续说下去:“孔恒无辣不欢,松梦婷噬甜噬酸,你和我饮食清淡,太甜和太辣都不吃,你说我们几个是怎么吃到一起去的?”
“嗯?”
他止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迅速抓到重点:“你怎么知道孔恒无辣不欢?”
周舟看过来:“上次在半山腰吃饭时,我见他调了半碗蘸水,里面放了很多小米辣。”
他就坐在孔恒身边,都没有注意到孔恒给自己另调了一碗蘸水。而周舟甚至注意到了孔恒的蘸水里有多多的小米辣。
周舟忽然站了起来,答了句:“哎。”
原来是老板做好了他们的面。
他跟着过去小料台,跟被一盆水浇熄了似的。
原来周舟不是特意关注他的举动,而是她本身敏感,对这些细微之处的观察比较深。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她并非天生洞察力出众,而是幼年不同寻常的经历让她被迫地学会深刻观察周围的事物,以便做出最利于自己的决定,是一种生存之道。
“怎么忽然不说话?”
顾从州心里叹了口气,笑了笑:“没有,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
她吸溜一口面,忽然说出一句:“今晚不要跟我说话。”
“为什么?”
他疑惑,抬头一看,她正把一颗小蒜米放进嘴里。
“哦……好的,”
他一笑,低头吃面,一面回答她:“我在想,你不是帮杂志写稿子嘛,写作……应该对人的敏锐度要求比较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