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不知去了哪里,校长室里只剩她一个人。细微尘土飞扬在映的阳光里,空气中弥漫雨后的草叶气息,骤然让她想起德拉科身上的味道。她送给德拉科的十一岁圣诞礼物是麻瓜香水,那之后几乎忘掉这件事,可是德拉科的味道从没变过。
那这种味道能不能盖住血腥呢。她的脑海里回荡着斯内普的话,德拉科沾满血的手——沾着她的血尚且让她感到触目惊心,那么他为了见她一面那一次,在地板上血流如注又是怎样令人肝胆俱裂的可怕场面。
诚然在他们的朋友看来,这份感情建立在艾希莉义无反顾的奔赴,然而不被人知晓的,是德拉科的飞蛾扑火。
如果她真的已经不告而别,他能不能坦然地接受——这个决定从来对德拉科都是最最不公平的。
独自呆坐了片刻,艾希莉忽然从软椅上站起身,向门口冲去。但她忘了身上穿着的长裙,裙摆把焦急的艾希莉绊了一下,摔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她有些吃痛的呜咽了一声,却没停留的爬起来,冲出紧闭的门口。
近在咫尺的秋抱着课本,差点被门板拍到鼻尖。她一定是吓得不轻,拍抚着胸口:“这么急去哪……喂!”
艾希莉焦急的穿过空荡荡的长廊,身旁掠过一张一张熟悉的挂毯和壁画,画中的人物被惊扰了,好奇的探头探脑。她提着裙摆跑过拱门,抚上移动楼梯的扶手,才堪堪喘口气。
曾经被食死徒阿米库斯毁掉的那一段楼梯至今仍未修复,却也随着其他一百四十一座存在在这座城堡里。熟悉的断壁残恒横亘在艾希莉的不远处,似乎伸手即触,她好像能看见自己躺在石阶上,侏儒蒲滚落深渊,不可饶恕咒差一点就夺去了她的生命。
差一点点,每次都是。艾希莉早该觉,能走到今天是多幸运,她不该轻易做什么幼稚的逃避。
匆匆跑到一楼,向着光影阑珊的城堡大门。逆着光的门口仿佛站着一道影子,艾希莉又跑近了几步,却没有停,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你怎么在这?”
她的声音颤,哽咽的环住德拉科的脖子。
“格兰杰说你在这,要我接你回家。”
德拉科搂紧她的腰,好像一点也不讶异艾希莉的态度变化。
“你都知道了?”
艾希莉吸了吸鼻子,像做错事的孩子。
德拉科抬手把她额前的乱掖到耳后,垂下眼和她对视:“别再想那些事了。”
德拉科不仅知道艾希莉想要逃婚。
他还亲眼看过每一张圣芒戈开出的诊断书,认真问过治疗师。艾希莉在盥洗室呕血,烧毁染红的手帕,藏起的抖的指尖,袖口下面过敏的红肿……他都知道,全部。
甚至包括无理取闹之后的吵架,被赶出卧室的德拉科,也知道她在锁着的门后面因病痛而难熬。
他在这些日子里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书,就像他会相信复活石那样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一样,德拉科尽其所能的寻找任何替她减轻苦难的方法。
时至如今,艾希莉才明白,原来德拉科早就清楚——从至暗时刻到来之前他已经明白了,她存活的几率如此渺茫。这一次德拉科是勇敢的坚定的握住她的手的那个,而她却是退缩的逃兵。
“我好自以为是。”
艾希莉偷偷把眼泪蹭到他衣领上,后悔的一塌糊涂,“我以为走了对你和我都会好……”
德拉科被她滑稽的认错样子弄的哑然失笑:“没关系,我会用你教我的教你。”
从前的路再艰难,即使她永失一切,都是艾希莉拉着德拉科前行,去触碰黑暗对面的光。她教会了德拉科爱和信任,诚然现在的艾希莉暂且失去了这些能力,德拉科会做一个出色学生,反哺挚爱的教师。
第66章番外3。念念不忘
哈利第三次做那个噩梦了。
他大口喘着气从床上弹起来,冷汗细密的粘着短袖睡衣,有种湿腻的不安感。方格窗开着,风把垂下一半的纱帘吹起来,无声无息像幽灵朝他招手。
床头的电子钟卡在凌晨两点半,距离上班时间还早着呢。
直到公寓楼下传来半夜归来的停车引擎声,哈利才回过神,抹了一把额头。他摘下眼镜去盥洗室,用冷水泼了几把脸,才彻底回到现实世界。
镜子里的他脸上挂着水珠,但不止水珠,额头和眼角平添了不少的锐利和沉稳。他长大了,已经二十三岁,不是那个十七岁的孩子了。
扯过毛巾,一路按开走廊的灯,坐进客厅的软沙里。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随便播放着什么单元剧,哈利给自己倒了一杯室温的龙舌兰。
这酒是前两天他的教父布莱克带来的。从毕业旅行回来之后,哈利一直在格里莫广场待到二十岁。后来傲罗的工作越来越繁重,哈利就租下了安尼克的一间单身公寓,作为他有时停泊小住的驿站。
“真糟糕。”
哈利只顾着吞了两口烈酒,不当心牵动了扎着厚厚绷带的上臂,疼的倒抽一口气。
他苦笑了一下。刚刚做完一单抓捕的大行动,对面的疯子差点用黑魔法把他的手臂砍个对穿。哈利想,如果让他的搭档或者同事什么的,看见他被噩梦惊醒,肯定要笑他是不是梦见了死里逃生。
电视里的单元喜剧适时的出罐头笑声,荧幕上的光五彩斑斓的。
其实他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