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随祝青鸾行事果决惯了,乍见此千金小姐之做派,一时竟有些恍惚。
沈二小姐身段当真婀娜,令人移不开眼。
但下一瞬她又迅即回神,忍不住于心中暗自腹诽,都火烧眉毛了,还在此处装模作样?
忍冬实难忍耐,忙凑上前问道:“沈二姑娘可是有何锦囊妙策?”
沈幼薇微微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果决,那温婉举止之间竟隐约透露出祝青鸾的飒爽英姿。
她轻启朱唇,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今我们早已离了青州地界,山高皇帝远。此间识得我与青鸾者,仅你一人。”
“你只需谨记,自今日起,我不再是与你家小姐情同姐妹的沈二姑娘,而是被你伺候了十六年的祝家独女祝青鸾。”
“往后不论何人相问,你皆需如此说,将此话语铭记于心,你我便可一世无忧。”
忍冬只觉荒唐,满面难以置信,言语结巴道:
“这能行吗?”
沈幼薇凉凉望她一眼,耍赖般摊开双手,眉梢轻挑,语气带着几分威吓:
“若你觉得不行,大可当下便下马告知车夫新娘子抬错了。”
“我们往北行了一日,他们往南行了一日,想来青鸾的轿子此刻亦早离青州到了荆州地界,你大可当下就回祝家令他们骑快马去追,瞧瞧几日可将青鸾追回。”
“再瞧瞧青鸾被追回之后,是会扒了你的皮还是抽了你的筋,毕竟你亦知晓青鸾她‘凤哥儿’的名号是如何得来的。”
青鸾乃凤鸟一种,给女子取小名“哥儿”
,更是赞其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忍冬一时无言,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而此时此刻荆州地界,沈幼薇的丫鬟眠夏亦同样发现自家小姐被调包之事。
可眠夏就没有忍冬这般好运了,祝青鸾并无耐心与她讲道理,只见其柳眉倒竖,直接抽出一把匕首抵在眠夏喉咙上,冷艳道:
“阿鱼此刻已然上路。记住,若你敢多言一句,我不介意当下结果了你,懂么?”
眠夏吓得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泪水如决堤之洪水般哗哗而下,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多言多语。
祝青鸾见此,这才收回匕首,瞧着她满脸的眼泪鼻涕,撇撇嘴,满脸嫌弃地丢块帕子过去令其擦拭干净。
“果然是与阿鱼一般脾气的丫鬟,随便吓吓便吓成这般模样,爱哭鬼。”
一思及前世沈幼薇被萧世意打骂的境遇,祝青鸾掌心便握成双拳,指节泛白,牙关紧咬:甚好,有力气打女人,没力气上战场。
她祝青鸾最瞧不上打老婆的男人。此次定要让他长长教训!
马车在冀州地界行了约有半月,北方的高远辽阔乃自幼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沈幼薇从未见识过的。
从马车上远眺,整个地平线仿若皆平,青的草、绿的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田地被分成许多青黄的方块,蓝天白云悠然又自在。
路途漫漫,无论人马皆已疲惫。
沈幼薇轻掀车帘,眉眼间透着几分倦意,遂让四个随行车夫于驿馆休憩。
而她则携忍冬前往附近农户租借一间屋子,两百文钱便可住上三日,主人家还笑容淳朴地送上诸多新鲜蔬菜。
那淳朴笑容犹如春日暖阳,令沈幼薇心底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