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太大了,衣柜的隔音效果也很好,他徒劳地哭闹了一会儿,缺氧又疲惫,最后带着满脸眼泪睡着了。
直到晚上,佣人才现了柜子里的他,得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迟曜浑浑噩噩下了楼,现雨早就停了,草坪也已经被仔细清理过了一遍,只有花坛的边角上还有一块根深蒂固的污渍,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别墅顶层掉落下来,砸在了上面。
他父亲好像突然老了十岁,红着眼睛蹲下身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但迟曜什么都明白,早慧的孩子总是更容易受到伤害。
一个要自杀的母亲把儿子关进衣柜,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到血腥的一幕。
但他还是看到了,在噩梦里,在幻觉里,无数次,只要他打开衣柜,就会看到母亲破碎的肢体。
所以,迟曜现在坐在逼仄的卫生间里,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门,幻觉与现实重叠,使他无法判断,门口究竟是光明还是死亡。
最终,他还是放弃地退回了墙角边,像躲在衣柜里的小孩一样自我催眠。
很累了,该睡了,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以往他都是靠这样缓解幽闭恐惧的,但这次似乎不怎么奏效,也许是因为今天没有注射抑制剂,过度紧张下,人体会加快各种激素的分泌,包括生殖腺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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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放映厅里的冯路易依然在认真看着电影,他不太会评价片子,但也觉得很不错,不愧是迟曜选的,剧情紧凑无尿点,不知道隔壁的小情侣为什么也要去厕所。
只是他们走到门口时,工作人员善意提醒说,刚刚商城配电设施出了点问题,部分区域停电了,包括卫生间。
他看了看时间,才现迟曜居然已经去了快半小时,不免有些担心。
还是决定去看看。
推开最后一间隔间的门,迟曜正木着张脸,坐在马桶和墙的间隙里,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只有被电筒的光照到眼睛时,才偏过头去躲。
冯路易走过去,叫了声,“迟哥?”
没回应。
他又拍了拍迟曜的肩膀,对方这才像一台延迟过高的机器一样,死死地抱住了他,皮肤滚烫,胸膛里的心脏紧贴着他的皮肤,剧烈跳动。
他面上一热,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好半天,迟曜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没事,低血糖而已。”
“可是……你刚吃了半桶爆米花呢。”
“闭嘴。”
他乖乖地收了声,被现狼狈模样的迟曜总算找回点面子,心想冯路易不是野狗吗,怎么比家养的还随叫随到?
真烦,又没叫他来。
万一这家伙明天到学校乱说怎么办?
十多岁的人了还怕黑躲在厕所里,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哪还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