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说不出口,磕巴许久才吐出“药”
这个字。
“不能明着来,不太光彩,你今晚趁月黑风高溜去太医院,绕过院判宋不宁,从医丁的手里讨要,千万别说是万岁要用。”
春来唉了一声,捧起小脸蛋,仰头望月,默默等待着易东坡口中的“月黑风高”
。
卫燕思扭过半边身子,遥望这对父子的温情互动,没多问,只当他们在讲体己话。
大慈悲道:“老易,你起来吧!”
易东坡如蒙大赦,不虚头巴脑的客气,喊了句谢主隆恩,便扶着墙要爬起来,可跪了一天,两条老腿早失去知觉,噗通一下栽了回去。
春来心疼他,半抱住他的老腰,助他起身。
卫燕思于心不忍,招来左右两个小太监,嘱咐他们今晚留在易东坡的院子里伺候,顺带恩惠易东坡休沐几日。
易东坡假意推拒,坚持奋斗在服务行业第一线。
“行了,”
卫燕思失笑,埋汰他戏多,摆摆手,“回去吧。”
易东坡又直呼皇恩浩荡。
前脚两个小太监扶他出养心殿,后脚他就扭回头,朝春来挤出个贼眉鼠眼的笑。
翌日,天落小雨。
卫燕思的热期进入易感阶段,除了腰酸背疼、浑身热外,犬齿也痒的难受,把拳头抵在嘴边,不停地用犬齿去啃凸起的骨节。
她照常在早朝去向太上皇和太后请安,本以为依然入不了皇极殿的门,却破天荒的在殿门前瞧见一头花白的老太监。
其佝偻的腰身,像是一根被压弯了腰的稻草,眼角门帘般耷拉下来,遮住了涣散的眼珠。
卫燕思钦佩他一把年纪了还不退休,上下打量他一圈,问春来这是何人?
春来接过她胳膊,扶她下龙辇,悄声说:“是李德全李公公,我干爹的师父,算我师爷爷。”
卫燕思还要接着问,忽闻李公公用浑浊不清的痰音道:“老奴向万岁请安。”
一句话不到十个字,他讲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卫燕思尊老爱幼,怕他这一跪人就一命呜呼了,准他免礼。
李公公倔强,非要跪,一跪一起,一盏茶的时间没了。
卫燕思:“……”
她由李公公领着往皇极殿的深处走,穿过雕花的游廊,路过彩绘的亭台,目光所及之处精致且开阔,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天地。
有帝王家该有的富贵天然,亦有儒雅文士的书生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