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卓枝长叹一声,当下只能骗村民离开,保全性命。
她愁眉苦脸:“三清在上,我躲进长真观这才甩开了那些流匪!上京城挂了悬赏单子,听县官老爷说见到流窜匪徒若不上报官府,将来这匪徒捉住了,招供出见而不报之人,将当同党罚。。。。。。”
“两位大哥没见匪徒,速速离去,免得招惹是非!”
村夫却不走,交头接耳嘀咕几句,猎装男子大着胆子说:“你是王良才的堂弟,就是俺们村子的人,这深山野林咋能扔下你?”
此事难以解释,卓枝催促他们离开。
猎人狡黠一笑,白牙在黑夜中格外明显,他自信满满:“你跟俺们来,俺自小载着山里长大,有法子藏起来,保准那贼人找不到!”
天不亡我!
卓枝眼睛一亮,既然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她之所以不愿意留下村民,不过是担忧无辜牵连他人性命罢了。如今既有保命的法子,她又有何不可呢?
东宫仍在林中,正好回身带上他。
就在此时,西北方有火光若隐若现,火光不显眼,只有几个火点子。照此情况想来人数不多,呼啦啦,树叶响动不停,那声音越发明显,越来越近。现在回去,说不定不仅救不下东宫,还得平白搭上她和无辜路人。
幸好方才多了个心眼,暗暗将两人衣衫对换。夜黑林茂密,她骑在毛驴假扮做东宫,如此便可引开刺客。山里行路不便,枝叶横斜,多有阻挡,刺客纵使有百步穿杨的功夫,恐怕一时也难以伤到她。
卓枝当机立断,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东宫命大了。
她轻轻抚了抚毛驴,仔细问起了两位村民如何躲藏。事不宜迟,几人快速敲定方案,眼见两位村民消失在密林中。。。。。。卓枝眼神微沉,心中反而镇定,她已做好迎接生死挑战的准备。
很快,那刺客的身形影子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个,两个,三个。。。。。。
很好,只有三个人,怪不得点着两个火把。
卓枝屏息隐于暗中,她仔细眺望,只见刺客穿着打扮与林中初次相遇的刺客差不离,而且衣衫不齐整,明显有破损。看来应是历经战斗,说不定还是同一波熟人,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偏偏误打误撞来到丰平峪。
他们行动之间,随意不紧绷,闷头赶路不见其观察脚下周边。如此说来,这批刺客很可能只是路过,并非为追踪东宫而来。
卓枝看了又看,确信刺客身后再无其他人。她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就着微弱的月光看向逃跑路线。确认无误后,她一抖缰绳,毛驴便撒开白蹄子,横冲直撞冲进密林更深处。
这一动,惊起一片鸟叫。
三个刺客寻声而来。
他们循着声响追来,烛火耀亮了一片昏暗。卓枝刻意拉住毛驴,让它的速度慢了些,好教刺客借着火把看清楚她的装扮,只听刺客说:“追!青色道袍!碰到正主了!”
羽箭嗖嗖声起,细密如织,可惜不少箭矢皆被天然盾牌,树枝树叶围挡。卓枝俯身贴着毛驴,除却小腿被箭擦伤外,竟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衣袍被树枝撕扯,留下不少碎布。
那刺客没有马,只能靠一双腿。
卓枝虽有驴,但林子密树枝横斜,处处遮挡,一时间也撒不开蹄子。如此一来,双方你追我赶,追逐竟然进入白热化。
卓枝有意引着他们向既定的方向奔跑,又怕刺客生疑,她微微绕了绕路。
没成想刺客见猎心喜,根本毫不犹疑,只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跟丢了人。
黑夜赶路,不知过了多久,卓枝终于朝着既定路线跑出松树林,她勒马,眼前迎接他们正是一截突如其来的断崖。
卓枝愣住了。
虽然她早就与村民谈过此处情况,猛地见到如此地貌,她也难免惊愕失色。出于毫无原因的信任,卓枝引驴到了既定的跳崖处,她站在崖边,崖下大风吹起散发遮住了脸。那刺客看不清他面容,但就他们紧追不舍的劲头,也知他们笃定她正是东宫。
她松开缰绳,翻身下马。那毛驴毫不见外,就这草地啃了两口,旋即溜溜达达,拔蹄狂奔,没几下便看不见影子了。
卓枝向后迈了一小步,她屏息浑身紧绷,慢慢后退。崖边藤蔓横斜,颜色翠绿,粗如手腕,有几根藤蔓正是按照她与村民约定的打结方式,卓枝深吸一口气,方觉心下稍定。
她蹲身将藤蔓牢牢绑住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