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鹏鹍勉强点头,降尊纡贵地抬脚,“走吧。”
王志高眼睛一亮,俯首道:“二爷请!”
春风楼
白天一般是倌楼哥儿们休息的时间,然而此时却是人来人往走动,但却没一个人说话,即使偶有几句交谈,也是低不可闻,宛如惊弓之鸟。偌大的倌楼显得冷冷清清地。
倌楼后院的一处房门被打开,一个手捧铜盆的哥儿走出来,回身关上门后,才轻声离开。
房间里,老鸨正坐在床铺不远的椅子上,唉声叹气地,神态悲切。
香哥儿坐在床边,用帕子给床上苍白着脸的人儿擦汗。
“麽麽,我们怎么办才好?”
香哥儿忧虑道。
“还能怎么办?”
老鸨恨声道,“这个苦水咱们只能咽回肚子里了!”
香哥儿想起那天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底闪过惧意。
只是心中再不忿,他们也无法讨回公道,谁让他们命贱呢?
香哥儿只盼,那些人不要再来了……
“怜哥儿?怜哥儿你醒了?”
香哥儿忽然看到床上的人儿已经睁开了眼睛,惊喜道,“怜哥儿,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疼?”
香哥儿本来想碰下怜哥儿的,可是想到上药时他没一处完好的肌肤,又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
“怜哥儿醒了!”
老鸨倏地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看到怜哥儿真的睁开了眼,“怜哥儿,你可算醒了!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怜哥儿呆呆的看着虚空,两眼无神。
“怜哥儿,你看开点儿吧,麼麼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看到怜哥儿的这副样子,老鸨怎么可能不心疼?他直抹泪,不时捂着心口轻轻咳嗽,前两天那一脚,老鸨也是受了内伤,喝了好几副药。
老鸨一生无夫无子,当楼里的哥儿是自家孩子看待的,来这里的哥儿大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活不下去了才会被卖身,老鸨自认还算个好人,给了他们容身之地,平时也不克扣,从恩客里赚来的银子都是三七分,等哥儿们存够钱是要赎身还是做什么,都随他们去。
怜哥儿是老鸨捡回来的小乞儿,又恰逢际会学了一门琴艺,便要当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
老鸨也是由着他。
只等存够钱就赎身换个地方,就能清清白白的过新生活。
谁曾想到……
禽兽不如啊!
老鸨看到怜哥儿残破不堪遍体鳞伤的身子,眼泪就忍不住。
他努力让楼里哥儿活的轻松点,偶尔有特殊癖好的客人都想尽办法避开,谁曾想……
“是啊,怜哥儿,天下没有过不去的槛儿,事已至此……”
香哥儿小心翼翼地开解,“能活着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