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轻声回道,他低着头,眼神空洞,“……我也没得选。”
男孩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凄惨,却又戛然而止。
血泊漫过温言的脚,带着转瞬即逝的温热,他不再低头,后知后觉地在已经看不清肤色的左臂上抹了一把。
——带血的掌心也是温热的。
温言觉得眼前的视线像被抹了层红色的雾,有些模糊,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早已没了干净的衣袖去擦拭,只能弯下腰,狼狈地发出一声泣音。
他们都没错。
他们都没得选。
他们都只是想活下去。
笼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温言背后;闪电射来的光照亮了一道分辨不清的轮廓。
他握紧了刀,悚然回头。
窗外炸响了当夜第一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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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公子,温公子?”
门外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温言猛地睁开眼,深呼吸两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什么事?”
女声恭敬地说道:“主人喊您过去。”
“好。”
温言扶着还有些钝痛的脑袋站起身,窗外的天黑着,只听得狂风暴雨呼啸而来,吵得人头疼。
他拿起了放在屋内角落的伞,缓步走出房门。
“阿言,你来得好快!”
年轻人貌似已经坐在房里等候多时,见温言进门,立马让身旁的侍女接过伞退了出去。
“每逢这种下雨天,没你陪在身侧,我就容易睡不好觉,”
年轻人放下毛笔,起身叹了口气,“伏案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培养点睡意,听着雷声反而又清醒了,显得多没用啊。”
温言顺从地走到年轻人身边,替对方脱下了披风,搭在了桌后的架子上,说道:“没有的事。”
“你啊,安慰人好歹也诚心些,”
年轻人躺上了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着一双眼睛盯着温言瞧,“你今夜就坐在这里陪我吧。”
床边的太师椅已经放了好几年了,是年轻人特意让下人造的,四周放置有软垫,坐着舒服,每逢下雨天,这位置就会变成温言的专座。
温言走向太师椅,脚步很轻,整个房间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每到这种时候也睡不好觉……”
年轻人从被窝里探出手,摸向温言的搭在床侧的那只,一用力,将对方拽得身体前倾,“可我只要看着你在我身边,又觉得安心……真有意思。”
他盯着温言的眼睛,半晌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