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几天功夫将一些细节处整理好后,苏小麦先带着东西去了沅姑姑处,第一眼看到这副贺寿图,沅姑姑的眼睛就亮了。
“我之前就说你在刺绣一道上有天分,果然如此,我在你这个年纪可过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沅姑姑叹息道。
苏小麦真的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绣娘了,就连早前她那位姐妹也稍差一些。
仔细看过之后,沅姑姑让苏小麦将绣品收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东西送过去?”
“再过半个月吧。”
苏小麦想了一下,她手中有一副扇面,既然想和对方计较,总要送上些礼物。
对自己这个弟子,沅姑姑还算了解,她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怎么了?”
苏小麦对沅姑姑没什么好瞒的,将王皓和当地学政有嫌隙之事说了,“这副绣图应该就是知县府中给知州母亲送的寿礼。”
苏小麦端着茶杯,暖了暖手,“我之前从拿丫鬟翠柳和绣坊掌柜口中旁敲侧击出来的,应是无错。
从翠柳平日不经意的话中,我发现县令和知州私交应该不错,学政虽是管着一州的学院,但让相公打听过,对方在京中的本家比之知州家中差上不少,他必不敢得罪知州。”
这些苏小麦早就想过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在绣品上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沅姑姑呷了口茶,“从后院入手女眷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那学政在此处盘踞多年,恐怕知州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他,且后院会男人的影响到底有限。”
苏小麦笑了,“赵学政已经任满两期,本来去年就该走的,不知为何找了关系没走,我之前去了一趟县里,听人说赵学政为了留下,百般讨好知州,为了不久后知州母亲的寿辰,更是在州府附近四处搜寻奇珍异宝。”
她手指在茶杯上轻敲两下,“我虽不知相公私底下在做什么,但我只要想办法在知州那里挂上名,赵家总不敢太过分。”
沅姑姑轻笑,“你就这么确定,能够在寿礼中拔得头筹?”
对徒弟这种自信的模样,她还是很少见到的。
苏小麦浅笑,“所以才先拿来让姑姑给我掌掌眼。”
沅姑姑让苏小麦重新把贺寿图打开,仔细端详,越是看越是惊叹,若非她自己就是顶级的绣娘,真要以为眼前是真人了。
在几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点了一下,“这些地方其实无关大雅,你若真有心,不如再备一副抹额,一般富贵人家的老太太都会用上。”
这些小东西看似不起眼,却是经常用的,才会更让人惦记。
苏小麦点头记下,一副抹额用不了太长时间,布料什么的也不用她费心,相信只要她要,绣坊那边就会送来。
师徒两个又讨论了一些别的,苏小麦才带着绣品离开。
四月中旬,绣坊门口来了一对小夫妻,男俊女美,引得不少人注意,掌柜的目光直接落在苏小麦身上,看她身边的男子带了一个大包裹,心脏怦怦跳,激动的不行,“苏姑娘,可是绣好了?”
苏小麦浅笑,“不辱使命,掌柜的不如进店咱们再细说。”
掌柜的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额头,“看我,对对对,快进。”
若是往常掌柜的定要多看一旁俊美男子几眼,可现在她一门心思都放在苏小麦身上。
天知道她就一个镇上的小掌柜,结果这半年过来,天天被大掌柜询问不说,连府中小姐都专门见了她一次,这让她更加明白苏姑娘的价值。
将人迎到楼上,等上好点心茶水,顾不得多寒暄,掌柜的忍不住道,“不知我能否先看一下?”
她也好奇,苏姑娘这次绣出的东西到底怎么样。
要知道她可是提心吊胆了半年,既担心苏姑娘到时间完不成任务,她必然也要被上面责罚,又怕绣出的东西主子不喜欢。
“自然可以。”
苏小麦拿起包裹,将其打开,和掌柜的合力将绣品展开,随着麻姑贺寿图一点点展现出来,掌柜的倒抽口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绣品。
甚至没忍住差点合手拜一拜,主要是这副麻姑贺寿图给人的感觉,真就和天上仙人一样,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尤其是麻姑的双眼,顾盼之间,如同活的一样,在换了几个角度,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掌柜的感觉自己手都是抖的,“这,这,她的眼睛……是活的。”
苏小麦将手中的绣品递给王皓,自己扶住掌柜的,笑道,“这只是一种少见的绣法罢了,看似平常,实际每个角度都能对上麻姑的眼睛,也是这副图最难的地方。”
想当初光是练习这种能让眼睛活过来的方法,苏小麦足足练习了大半年,最成功的作品是用碎布头做了一只小老虎,被苏小弟喜欢的不行,整天带着吓唬村里的小孩子。
仔细观察一番后,掌柜的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遇上说书的说的那种,因为太过逼真,引来仙人真灵了。”
苏小麦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觉得有趣,仔细想想,却也贴合。
将东西收起来,苏小麦又从包裹中拿出一副抹额,黑色的抹额上面绣有花鸟,颇有几分趣味,“听翠柳姑娘的意思应是给长辈祝寿,我就添了一副抹额,能不能用上让贵人自己斟酌就好。”
掌柜的接过抹额越看越是爱不释手,尤其是放在手中的手感,实在是太舒服了。
她自认开绣坊这些年,见过的布料也不少,还没见过这种,赶紧道,“苏姑娘,这布料是哪里来的。”
“掌柜仔细看看。”
苏小麦嘴角上扬,半天后,掌柜的才犹豫道,“是我之前送去的林州布?”
她觉得不太可能,可仔细看,又能看出几分林州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