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在旁边吧。我等下累了便吃。”
魏今颜头都不抬,这一上午不少绢纸作废,按照设想中的进度陡然落下了不少,她必须得抓紧时间才行。
她连午觉都未睡,一直在奋笔疾书。然而午后院中又传来裕常在那已经熟悉的嗓音,腔调婉转,直钻入脑袋里。
“怡嫔听了一上午还没听够吗?”
秀荷又要去关窗。
“将窗子敞开些吧,我透透气。”
魏今颜放下笔又深深叹了口气,觉得此刻头痛无比,需要吹吹冷风清醒一些。
“是。”
秀荷按照她说得做。
窗户开了裕常在的声音听得更是一丝不落。
魏今颜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后,重新抄写,但那院中的曲儿却一直没有听。
秀荷添了添炭,让炭盆烧得更旺些,一脸纳闷:“怡嫔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往常没见她多么喜欢听戏呀。”
春兰猜测道:“会不会是怡嫔知道小主正在抄佛经,所以故意与小主作对?”
魏今颜有些心烦气躁地站起身,她来到院中一眼便看到正殿的门大敞着。
这样下去不行,别说就是她变得浮躁,那裕常在的嗓子也禁不起这么唱。
裕常在站在接近门口的位置,这么久过去她的嗓音已经变得微微哑。而怡嫔慵懒地坐在里面的榻上,身上被围了一层毛色极好的狐貂,脚底下还放着好几个炭盆。
“嫔妾见过怡嫔娘娘。”
魏今颜走过去福身,扬起个笑,“怡嫔娘娘今日好兴致,这曲儿听了这么久。”
裕常在见到她过来,终于停下连忙行礼,悄悄朝旁边挪了两步。此时她嗓中干渴得厉害,却也不敢跟怡嫔要口茶喝。
上午唱了大半天以为怡嫔可以放过她了,结果午憩起来后,彩云又来了景仁宫笑盈盈说怡嫔请她前去,张月芬心里敢怒却不敢言。
“是啊。”
怡嫔见魏今颜终于沉不住气来,涂着红口脂的唇得意一勾,“裕常在歌喉如同天籁,本宫竟怎么也听不腻呢。当初皇上都说裕常在唱曲儿动听得很。难道魏贵人不喜欢吗?”
“嫔妾也很喜欢。”
魏今颜瞥了一眼在寒风中站了许久脸色发白的裕常在,“只是这寒冬腊月的,怡嫔娘娘还是将门关上才好。嫔妾担心怡嫔身体万一染了风寒那就不得偿失了。”
“魏贵人放心,本宫身体一向很好。”
怡嫔又拢了拢狐貂下的汤婆子。
“那裕常在的嗓子怎禁得起如此长时间的唱?还请娘娘怜惜怜惜裕常在。若是皇上心血来潮召裕常在过去,结果却不复往日般清亮,那可怎么是好?”
魏今颜直视着柏宜薇的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