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厉声斥道:“皇帝,你娶的这位主太咄咄逼人了,”
起身下榻手指上午懿贵太妃所在的位置,“今儿在慈宁宫,当着哀家的面,她就敢训责你的生母,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皇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话不能说半截,”
回头看向压不住怒气的老妇,“太后怎么不言明太妃说了什么?皇后总不会无缘无故训责太妃。”
“那是你的生母,”
太后大睁双目瞪着皇帝,貌似不敢置信皇帝会如此冷情冷性说出这般话。
“朕没忘,”
皇帝弯唇笑之,丝毫不在意太后的怒气:“倒是您做了二十七年的皇后,十一年的太后,竟把祖宗规制给忘了,分不清尊卑。”
只要懿贵太妃一日不是太后,即便是他生母,他的皇后也为尊。现今活在这世上可堪“母仪天下”
的唯两人,不过很快就只有一人了。
“你这是在伤你母妃的心,”
太后很不高兴,皇帝太爱重李氏了。
皇帝蹙眉抿唇,状作思虑左右两难样:“要皇后尊懿贵太妃,朕是千万个愿意的,只是宗室那里,就得麻烦您亲上书了。承恩侯府无功无……”
“不要说了,”
太后右手紧捂心头,胸腔起伏剧烈。想朱氏与她平起平坐,是绝无可能,她不允。
看她气喘成这样,皇帝闭上了嘴,他还真怕她死了。毕竟一旦她死了,有些事情就成了死无对证,那他岂不是白白供了她这么多年?
缓过了气,太后不再接着刚刚的话说:“你真的要动姜堰苏氏?”
皇帝嗤鼻一笑:“要朕提醒您一句吗?”
太后无视皇帝的警告,继续说:“你根基未稳,就急着动几百年的大氏族……”
“后宫不得干政,”
皇帝不欲听她废话,直接打断冷言道:“前朝之事如何,朕自有决断,还望太后有空把《靖宗训》请出来好好研读,别年岁老了,什么宗训都敢忘。”
傍晚,燕茂霖下值后匆匆回了府就入了书房。燕景氏闻讯置备了晚膳,让周嬷嬷拎着,去了前院。
“老爷,妾身带了晚膳,您用一些再忙。”
埋首坐在书案后的燕茂霖,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律案,快速地翻着:“先放下,宫里出事了。”
燕景氏心一紧,两步到了书案前:“是皇后吗,元元怎么了,是不是太后?”
“皇后安然,”
燕茂霖蓦然停下翻页,双目定在纸上快速阅览:“出自姜堰苏氏旁支的苏昭容杀害宫女,以血养花,被皇后发现了。罪证确凿,她恨极竟当着皇上和众妃嫔的面刺杀皇后。”
用了足足五息,燕氏还回过味来,垂目去看丈夫手里的书:“您知道这事,可是皇帝已经将苏氏下了诏狱?”
“苏氏是后妃,怎能下诏狱?”
看完太宗时期的先例,燕茂霖便笑了,他明白圣意了:“皇帝已将她赐死。”
“赐死?”
燕景氏瞠目,恼道:“就这么轻轻放过?”
燕茂霖摇头,抬手示意她坐:“稍安勿躁,你忘了苏氏是当众刺杀皇后,她活着还是死了,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除却皇上,满宫妃嫔都有目睹,这是无从抵赖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