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旭收拾停当和父亲姐姐一起来到家族祠堂,那里早已挤满了送行的乡亲,他们都是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方雨婕一家。方雨婕此时早已哭成了泪人,她几乎是躺在母亲的怀里嘤嘤地哭泣,母亲此时也是泣不成声:“婕儿,上山以后照顾好自己,娘不在你身边,娘照顾不了你了,呜呜……”
方雨婕搂紧了母亲,搂紧世间唯一的温柔,她知道今天一旦离开,说不定就是生离死别:“娘,你也要保重自己,别太为我担心了,我会好好的。”
二人又一次抱头痛哭,雨婕父亲也在一旁抹着眼泪,一旁的乡亲们看到如此凄凉的景象,也跟着落泪。
方文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些人面前的,实在愧对他们啊。乡亲们一见方文旭一个个横眉怒目,仿佛见了仇人一般。
方文旭也是心如刀绞,不怪这些乡亲,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这个可恶的蛇精……
方大山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对方雨婕说道:“要不就上路吧,到了山上给你娘捎个信报个平安。”
方雨婕泪眼望着方大山,抽泣道:“族长,我爹,我娘就拜托您了。”
方大山点点头:“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帮衬着,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轻轻推开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母亲,方雨婕跪地拜别,母亲再次俯身搂住心爱的女儿,哭泣声撕心又裂肺,深深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方大山也看不下去了,他无奈摆摆手,示意随从赶紧让方雨婕上轿。随着爆竹声“噼里啪啦”
响起,轿子缓缓启动。雨婕父母如何舍得,一路拉扯着不愿离开,方大山和长老们不停解劝,场面伤感而凄凉。紫檀长老却毫无悲切之意,悠闲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前头,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方文旭则跟在方轿左右默默前行,头都不敢抬一下。轿子缓缓出了山村,消失在人群的泪眼中。
这一路对方文旭来说是坎坷异常,倒不是说这路有多难走。主要是心情复杂,愧对佳人啊!那么爱我的佳人,就因为我的一句话,走上了凶险未知的道路,而自己还成了所谓的护花使者,我他妈哪里是护花使者,简直就是摧花恶魔。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了,但愿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去紫峰山只是单纯地做个丫鬟侍奉祖师,要是真做了什么压寨夫人,我一定悔恨终身啊。
方雨婕坐在轿子里,一句话也不说,她的表情木讷呆滞,无论方文旭过来怎么讨好,她都是一言不。哀莫过于心死,方雨婕现在就是处在心死状态。方文旭无计可施,只得走一步看一步,经过半天的行程,他们进入了紫峰山。
紫峰山虽然闻名遐迩,却不是很高,要不是山门牌匾上写着“紫峰宝地”
,人们还不知道这里就是臭名昭着的紫峰山。
还没进门,几个守山侍卫手按腰刀,拦住他们。可是一见紫檀长老,立刻退了回去。轿子顺利进入山门,上山的道路有两条,一条近路一条远路,近路崎岖,远路平坦。紫檀长老选择了抄近路。
近路是顺着石板阶梯蜿蜒而上,可把两个轿夫累坏了,几次停在半道歇息。紫檀长老见这样不是个事,干脆让方雨婕弃轿步行。方文旭讨好地过来搀扶,都被方雨婕无情的甩开。
方文旭讨个没趣,只得灰溜溜地跟在后面。步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顶了。要说紫峰山的景色的确不错,浅处奇花异草,高处松柏入云,到处郁郁葱葱繁花似锦。两个老妪在街道上缓缓地清扫石板地,宛若一个世外桃源。
此时,一个扫地的老妪晃晃悠悠地踱过来,她怔怔地看着方雨婕好大一会儿。忽然她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方雨婕的手,那眼神诧异,面露惧色:“你,你是雨婕?”
方雨婕也吓一跳,本能地推开她:“你,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老妪顿时泪奔,泣不成声道:“婕妹子,我是你堂姐啊!”
“堂姐?”
方雨婕上下打量着老妪,“哪个堂姐啊?你认错人了吧!”
老妪一边哭一边说:“婕妹子,我是你雨兰姐啊,你怎么也步姐的后尘,我苦命的妹子哦!”
方雨婕惊呆了,因为只有雨兰堂姐才会叫自己婕妹子:“你,你是雨兰姐?”
方雨兰悲戚地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你不是去年才上的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雨婕不解地问道。
方雨兰幽幽叹息着,她压低声音正要细说,紫檀长老回过头来,朝着老妪怒喝道:“你不好好扫地,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方雨兰吓得哽咽一声,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方雨婕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从她的痛苦的表情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还不走开,难道要本长老禀告祖师吗?”
紫檀长老呵斥道。
老妪赶紧退到一旁继续扫地,方文旭惊奇地看着这一切,他也闹不明白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这老妪怎么会是雨婕的堂姐呢,从年纪上看,她几乎可以当雨婕的奶奶了。或许有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地方孩子生的多,年纪虽大,辈分却很小,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她为什么会那么悲伤,莫非山上真的是人间地狱?
方文旭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紫檀走到大殿的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