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简并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他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留下萧子慎,但逍遥叟那些人有啊。
行军打仗,武将出身的萧子慎必定厉害,可单打独斗,江湖人都是刀山血海拼杀出来的。
“晏姝不该事事都横插一脚。”
萧子慎说:“某追杀她,也是时局所迫。”
沈行简打量着萧子慎:“我们,还能谈出来交情?”
话音落下,萧子慎已经欺身一掌奔沈行简的面门来了。
沈行简偏身躲开。
萧子慎一掌落空,化掌为爪横扫沈行简脖颈。
沈行简不退反上,双拳快若闪电,猛地化拳为指,萧子慎一个大意被击中了左肩,身体倒退出去十几步,只觉得左臂都麻木了。
这力道,谁能想到是个读书人使出来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一转身遁走。
沈行简腾身而起,身体轻盈如燕,脚尖点在萧子慎的马鞍上,手里多了寒光闪闪的匕,杀?不能,但伤他深浅都无妨,白老爷子在,就死不了。
萧子慎听到后背传来破风之声,知道对方没有逼退自己的心思,动了兵刃是要斩杀自己,往怀里一摸,摸出来十几根梨花针,猛地回头一扬手,梨花针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淬毒了。
沈行简招数没有用老,一个铁板桥倒仰,梨花针纷纷刺入战马的皮肉里。
萧子慎见暗器落空,飞身而至,手里也握着匕。
两个人缠斗在一处。
只见残影道道,若非行家里手,看不出二人胜负如何,只觉得眼花缭乱。
逍遥叟盯着二人,微微的眯起眼睛,他这一双眼睛最是毒辣,沈行简所用的招数很奇怪,没有套路,都是杀机。
反倒是萧子慎,一招一式,一环扣一环,显然是名师传授的好本事。
但若论如此搏杀,沈行简略占上风,究其原因,逍遥叟都佩服沈行简,博采众家之长,正因如此,萧子慎哪怕招式一环扣一环,也会束手束脚,总是被沈行简破了后招。
片刻,二人不知道对战了多少回合。
打得不可开交。
不远处,一辆马车极快的往这边来,马车里的人撩起帘子,微微勾起唇角,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自己正愁没有好机会去见二皇子呢。
从马车的箱子里取出来一把弩弓,三支弩箭上弦,甘棠扬声:“萧公子,上车!”
晏姝笑了:“玉夫人,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大小姐还有心说笑。”
玉红袖拿了帕子拭泪,到旁边净手后,取了药膏和热水过来,亲自动手给晏姝擦拭腿内侧的伤口,不看到还好,这一看到,玉红袖忍不住抽噎。
这份心疼是真心实意的,概因若无晏姝,她别说和儿子相认,就是晏景之在京城,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闹腾一回私生子的事,都会让晏泽盛仕途坎坷。
更不用说为晏泽盛筹谋前程,文洪县如此多的助力,若非晏姝安排,单凭晏泽盛一枪热诚也无济于事。
所以不管从那一方面讲,晏姝都是她的恩人。
晏姝轻轻地叹了口气:“玉夫人,别伤心了。”
“大小姐是一点儿清福也没享到啊。”
玉红袖说:“别人只看到大小姐荣光加身,谁又看得到大小姐这一茬茬的罪是怎么受过来的呢?”
晏姝勾起唇角笑了:“若非如此,何来荣华呢?”
这话说的玉红袖无言以对。
生在官宦之家,长在官宦之家,嫁入官宦之家的晏姝,若说还有谁能理解她的不容易,那唯有玉红袖了。
因晏景之的放任不管,周氏的口蜜腹剑,晏姝从小被捧着养大,以至于兄妹离心离德,什么叫有福之人?晏姝的遭遇和那些沦落到风尘中的女子有很像的地方。
只不过这话,玉红袖不会说出口,毕竟身家清白的女子最讨厌拿风尘女子做比。
“什么时候才能有安稳日子呢?”
玉红袖递过来热茶。
晏姝接过去抿了一口:“快了。”
“大小姐,那位宗家小姐在京城,没有你照拂着,只怕不安全啊。”
玉红袖说。
晏姝撩起眼皮儿看玉红袖:“放心,照顾得很好,若是以后能成为玉夫人的儿媳,应是兴家之人。”
这话正对了玉红袖的心思。
都说夫妻之间,门当户对。
泽盛虽入仕为官,可门当户对的女子太难找了,作为官眷,知书达理是必须的,可那些高门之女自尊自贵,真要是迎娶过门,会嫌弃自己这个婆母的出身,也会用这说辞拿捏泽盛。
若无良妻,家务宁日。
反倒是宗芙蓉太合适了,知书达理,娘家无靠,孤身一人的她只要过门,自己必定会好好待承,家和方兴,以后有三儿两女,自己也能含饴弄孙了。
晏姝见玉红袖不说话,但眉眼之间有了喜色,说道:“所以,等事情都尘埃落定,我会差人送宗芙蓉回来的,到时候若真能成就好事,可要写信到京城,就算我人不来,礼也要备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