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港说「你就打算不说话啦?」李乐旬瞅他一眼,拿出写自己话的本,往前翻了两页,上面有一句话是「我说不出来,不是不想说。」成港黯然。边吃边说「为了个男的,你至于么?」李乐旬埋头吃饭,也不理他。成港说「情啊,爱啊,也就那么回事,跟放花似的,灿烂了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这是最正常的事,你要为这事儿想不开,为那个混蛋变成聋哑人士,我都替你不值!还有你妹,你为她,也不值!你对她也仁至义尽了,有的事儿,对得起自己就得了,是不是…你别楞着啊,吃饭…」李乐旬愤愤看他一眼,然后在本上写「你说这么多话,我怎么吃。」「不说了不说了」成港说。李乐旬又写「谢谢你成港。我现在白吃白喝你还住你家,真过意不去。」「你说这个干吗?这么见外!」成港笑,又说「蛋糕房怎么也不去了?」李乐旬楞了一下,正要写字,听见成港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李乐旬一抬头,看见姜程站在门口。成港瞅他一眼口无遮拦地说「你来干吗?要不是你徐乐贝也不会那么对他哥!」李乐旬神色一晃,没有逃过姜程的眼睛,他也这么想吗?李乐旬还坐在小凳子上,姜程蹲下,正好看见他的眼睛,李乐旬看着他,他看见李乐旬腰间挂着的用来写他说话的本。姜程特意笑起来说「不知道以后挂这样的本子会不会成时尚?」李乐旬笑了一下,然后在本上写「那我得收版权费。」姜程又说「我约了个医生,下午去看看?」李乐旬还没表示,成港却立刻怂恿说「对,去看看去看看!」李乐旬写「上次不是看过?失语。」姜程转向成港「医生怎么说?」成港大咧咧地说「其实也没去特别好的地方,那医生说这叫什么臆想型失语,有生理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也许以后有一天会突然说话也不一定,这不都是废话么?!」姜程看了一眼李乐旬,他好像又瘦了,脸尖尖的,因为头上的头发还没长好,戴着一个帽子,他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也笑,也开玩笑,也吃喝睡觉。可是,他不能再说话,潜意识里,也许,他已经开始逃避和隐藏。他不想看见他这样。出事以后,他也没有再出现在那个蛋糕房,他想也许他在怪他。其实,姜程也怪自己,也许,他没有处理好自己和徐乐贝的关系,才让他深受打击。作为同样曾经是哥哥的他,他完全明白,那种伤害有多深。也许,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可能让他忘却。还有,乐旬和那个帕杰罗之间,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细节,也许,那些细节,让他不能够再说出言语,他无法体会那种感情,但他知道,李乐旬目前的样子,让他心里像吊着千金大锤那么重。他要照顾他。即使像哥哥一样。他知道乐旬为什么逃避他,所以他说「认了你当弟弟,怎么也会尽最大努力让你好起来。」李乐旬抬头看他又看看成港,这个哥哥还有成港,也许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感动温暖的能量了吧。想起昨天回成港家时,不经意听到成港父母的对话「乐旬就一直在小港这儿啦?」「小港不是说他们一块做吗?」「可是乐旬也没入股,又讲不了话,而且,会一直住下去?」「我看…也是暂时的吧,…」「唉,有那么个妹妹,真是…」李乐旬在本子上写「蛋糕房招蛋糕师傅了么?」姜程说「你这半个老板还没拍板,怎么能招。」李乐旬又写「那我明天就回去。」姜程说「好啊。」成港看李乐旬,李乐旬转头来对他笑,然后写「在你这儿待烦了!」成港一楞。姜程约的那个医生并没有说出什么别的不同的诊断结果,李乐旬一切生理正常,他也会试图讲话,但是,却发不出只言片语。医生私下和姜程之间说「这孩子受过什么刺激么?」姜程不知道,但,应该是那样。「有没有恢复的可能?」「这个可能不排除。但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症下药。」「我明白。」姜程说。他有点难过。看见李乐旬坐在医院走廊上听p3,他慢慢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李乐旬看见他,把一个耳塞拿下来,塞在他耳朵里,里面传出节奏强劲的歌儿。李乐旬拿出本写「哥你爱听什么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