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子很快将东厢房翻找了一遍,面露难色走来。
“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丁贵嫔见她们左顾右盼,出言询问。
“非但没有丢,还……多了一件。”
“多了一件?”
一个婆子恭敬地将手里的东西呈上来,是一枚玉龙头带钩。丁贵嫔和无双同时变了脸色,带钩不是罕见之物,可女子带钩多以凤、雁为饰,这分明是男子的东西!
无双忙问:“这东西你从何处搜到的?”
“就是从姑娘的箱子里,压在最底下的。”
无双摇头:“前几日我还从箱子里拿钱出来,芳月也见到的。那时还不曾有这腌臜东西,这之后我便不曾打开过箱子。这倒是奇了,难道是自己长腿跑进来的?”
丁贵嫔冷哼:“怕是昨日那贼子所放,为的是栽赃你私通外男。若是被人看到你窗上的脚印,又从箱中找出这个东西,你有十张嘴也说不清。难怪今早范贵人举止慌乱,恐怕是见你与我同住,知道事情未成,这才悻悻而返。”
“既然如此,又有一点说不通。既然那人知道我不在厢房,何以不告诉范贵人致使她难堪呢?恐怕范贵人也是为人作嫁。”
丁贵嫔攥住那枚带钩暗暗思忖,先吩咐那些丫鬟婆子不许将今日之事传出,继而拉着无双回了耳房,又驱散了宫女,这才小声问:“会否是纶儿?”
她的怀疑不无道理,一来无双昨日才冲撞了他,夜里就遭遇这样的事,未免太巧。二来此事若被撞破,无双清誉有损,亦不得不嫁于他,他便可以轻易获取陈家的支持。
只是此事未免下作,若是被今上知晓,必然龙颜大怒。可反过来想,若是栽赃,便可以使萧纶失宠,亦可以借此使她和萧纶不得不离开建康去往封地避祸,也未尝不是一个狠毒的计策。
“不会是萧纶,”
无双斩钉截铁,“我怕打雷的事,他亦知晓,不会选在这一天。”
丁贵嫔见她脸色不佳,也不再追问她原因,转而问道:“若是栽赃,会是何人所为?”
无双摇头:“此人行事滴水不漏,他故意挑雨夜前来,就是为了留下脚印。他又利用我和萧纶不睦使我们互生猜忌,再借范贵人的手捅破这件丑事。可以说是一箭三雕,实在狠辣。可惜他算错一步,反而使我们知道他不是萧纲或萧纶的人。只是若要查出此人,还要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丁贵嫔点头:“一计不成,必有后手。我们只消多提防,不怕没有蛛丝马迹。”
无双应声附和,见贵嫔安排人加强守卫,心里也在暗暗盘算。昨夜之事她并未对贵嫔说明实情,因此贵嫔并不清楚那人到底在东厢房待了多久。但是她心里清楚,那样短的时间,纵有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在走到她床边之后,又反过身去开房间另一侧箱子的锁放进去东西,再出现在窗边。更何况再好的轻功,慌忙之中也会有破绽,那个凌乱的脚印就在她床边。也就是说,箱子里的东西,就是她身边人放的!
看着丁贵嫔鬓角的白,她终究没有将自己的判断说出口。也罢,她这个姨母在宫里明争暗斗地生活了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这一代人之间争权夺利,就该由他们这一代人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