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热血上头只是一时,他和沈诞谈了一个学期的恋爱,也多少学了点控制情绪,顾希峰越过姜再霄最后的挑衅,重点抓在在前半部分的疑点上。
“……什么吵架?”
他问。
话题回到了最初,上课前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顾希峰意识到自己和沈诞有了那么一点裂隙以后,旁人便有极大概率钻空子,而他失去了百分百的知情权,失去了能够掌控伴侣的控制。
顾希峰瞬间升起一股因为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无措而衍生出来的危机感。
“不是什么大事儿,”
姜再霄看着他一点点变得僵硬的表情,在他疑似快把自己视作真正的假想敌的节骨点上大大方方地把夹在书里的那篇稿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道:“喏,这个。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部长,我踩他雷区了。”
顾希峰刚对姜再霄绷起来的神经瞬间因为他的坦然而松懈,转而看着姜再霄手指指着的那只绿色墨水印出来的小章鱼,眼皮一跳。
“顾希峰……”
沈诞靠在椅子上,瞥了一眼姜再霄摆出来的证据,却没提这只小章鱼所带来的一系列会让人联想到的问题,而是抱臂道:“没必要这样对我兴师问罪吧?”
“……不是,我没……”
顾希峰欲言又止。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文旻西的印章呢,结合姜再霄的坦白,沈诞和姜再霄吵架的原因、明明之前和他都好好的现在却又对自己像刚吵架那样的态度的原因,便很明显便锁定在小章鱼这个导火索上。
顾希峰觉得肯定是这样,于是道:“你要是见不得这个,我去文娱部重新印一份干净的。”
“不用,我对不是我的东西控制欲没那么强。”
沈诞轻描淡写地说,貌似在内涵什么。
顾希峰被晾在那,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抿着嘴唇安静了半晌,思考怎么办。
“回去吧,站在这当保镖呢。”
沈诞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顾希峰立即抽了平兰位置上没人的凳子,死皮赖脸地坐在了沈诞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小延……你还是在生气吧?可我都说了我和文旻西真没什么……我已经保证过了,以后我和他要有什么接触和交往我都会跟你说的。”
“我做到了啊,周一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说文旻西邀请我进文娱部我没进,我还给你看聊天记录了,对不对?我做到了的,往后照样会跟你报备的!”
他熟稔地放低姿态,像收起獠牙的温顺猛兽,趴沈诞桌子上解释、哄他:“我没有什么兴师问罪……我,我知道你不会和别的alpha那么没轻没重,反倒是我有些时候不知分寸,你生气我就立正挨打。那,那你也知道的,谁会乐意自己的oga身上有别的alpha的气味……我就是着急了才那样问的。语气有点重了,你别生气……你生气打我两拳好了,总比憋在心里好受,我皮糙肉厚挨你几拳都行。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顾希峰的声音很低很轻,但就算再小声,坐在沈诞身边的姜再霄也不是聋子,不可能听不见。
但也只能装听不见。
他翻着语文书背最新的那篇文言文,实则开头一句话翻来覆去默读了两边一个字没记住。
“你……”
沈诞一记眼神,责他不分场合在这叫那些腻得牙疼的称呼,“道歉不是只跟我道。你刚才不也污蔑了姜再霄?”
姜再霄听到自己的名字,登时直起腰,用安静的眼神插入两个人的对话。
顾希峰语塞,看了眼不识趣的姜再霄,表情都变冷了,语气不善,阴阳怪气:“……他才不会计较的吧?”
这话姜再霄并没有给予回答,只是转眼面无表情地盯着沈诞。
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沈诞觉得真的很神奇,已经过了五年,他们却还是那样,只是和对方对视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在想什么。
姜再霄在想:如果这是小时候,你肯定不会让这种人这样欺负我。
就跟一个妈生的一样拥有那么离奇的心灵感应,时间也磋磨不掉。
沈诞觉得很荒谬,但也确实被主宰了。
他转头,对顾希峰说:“必须道歉。”
11再再要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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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再霄小时候很正直,很乖巧,很坚强,缺点就是太平淡如菊了,遭人恶语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每当这种时候,沈诞都会出马,为姜再霄鸣不平。
一开始沈诞小朋友觉得姜再霄小朋友应该是那种没心肺的人,挨骂了也不知道还嘴,自己还挺恨铁不成钢的。
后来有一次,上四年级,姜再霄小朋友和班上的人因为一本没有名字的书起了争执,他像往常那样争论了两句就决定放手,沈诞小朋友也像往常那样,如奥特曼降临一般出现在他的身边,为他唇枪舌战勇夺自己的书。
却没想对面是个霸王龙,吵不赢,对着人库库动起手来,人淡如菊的姜再霄再也淡不住了,冲上去压着对面的霸王龙就是一顿干。
那一架打得对面的霸王龙小臂青枝骨折,嘴角也磕破流了血,而他自己毫发无损,只有脸上有两道被霸王龙抓破的伤痕。
然后姜再霄小朋友的名声就从最好欺负的好学生,变成了高冷酷炫拽的海小一霸。
沈诞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感觉真正认清姜再霄,姜再霄不是什么淡人,而是可能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嘴上的辩论懒得较真,坚持能动手绝不动嘴的原则。
所以其实姜再霄转过来没多久就在课堂上踊跃文斗顾希峰的时候,沈诞觉得是点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