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司柏定定看了半晌,冷笑出了声来。
竟然有人给这件本没什么问题的衣裳,强行上了颜色。
是料定他厌恶妾室逾矩,故意为之吗?
詹司柏收了笑意,心下冷的厉害,茶几在他掌下出颤声。
但旋即,他想到了他那妾。
他那眼盲的妾,在他的呵斥下,完全不知如何替自己解释。
她只默默地褪了这件出了问题的衣裳,穿着单薄的上襦,在这阴雨的秋日里离开了。
就那么走了……
詹司柏不由朝着浅雨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隔着定国公府大大小小的院落,他什么都看不见。
就如她一个盲女,也无法看到自己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一样。
他嘴角扯成一条平直的线。
半晌,沉声吩咐了文泽。
“去查清楚,这衣裳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泽敛神领命,“是。”
……
当天去冷武理事的路上,詹司柏瞧到了沿河的浅雨汀。
浅雨汀门前没人,只有风里刮着的雨丝打湿了门前的青砖。
詹司柏顿住脚步,目光又在那门前停留了几息,才离开。
不过他在冷武没有停留很久就回了深水轩。
天已经黑了,他坐在书房翻看堆积的战事折子。
他有些分神,翻了几个就放到了一旁。
文泽过来上茶,见自家五爷反复揉着眉心,但目光时不时外面瞧上一眼。
文泽也向外瞧了一眼,但什么都没瞧见。
他又转回来瞧自家五爷。
五爷清了一下嗓子,刚要说什么,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詹司柏向外看去,一个清瘦的身影比平日晚了些时候,终是来了。
他在看见那人的瞬间,默默提了一口气。
第11章
深水轩正房。
五爷在他的妾进门之后,也从书房走了出来。
文泽和姜蒲都退下了,廊下没有人,只有夹着雨丝的风吹动着门帘。
他脚步在门前的灯下略踌躇了一番,才撩了帘子进了门去。
妾的耳朵很灵,听见他来了,便转过身跟他行礼。
她今日穿了水绿色配竹青色的袄裙,整个人瞧起来素淡得很。
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逾矩了。
昨日,她行礼时,他记得她难得开口道了一句“五爷回来了”
,但今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与他全然不相熟的样子,静默地行礼,垂着眸子立在远处。
她眸光冷清地散着,衬得细挺的鼻和小巧的下巴,都多了些许冷淡感。
詹司柏想开口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只能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