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惊觉自己失态,言韫收回视线,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了下,转而望想向死者,“你看他们的手。”
素娆依言抓起那只手,端详片刻道:“掌心与虎口处皮肤磨损严重,结成厚茧,看伤痕,是新近留下的,也就是说,他们这段时日做过重活。”
说完她又转去了脚部,“鞋底已经磨穿,脚底皮肤溃烂严重,好像是摩擦所致……”
她话还未说完,直接动手将死者脚上的布鞋脱下,腐烂腥臭的味道伴着汗味扑面而来,比隔置了一年半载的臭咸鱼还要冲鼻。
味道被风一吹,弥漫开来。
言韫反应极快的抬手掩鼻,但于事无补,那味道无孔不入,哪怕只吸入一丝半缕,也足够令人头晕目眩。
“咳咳……”
素娆还没开始查探,听到这阵咳嗽,这才记起言韫还在跟前,拿着破鞋的手滞了滞,后知后觉道:“抱歉公子,我忘记提醒你了……”
“无碍,你继续吧。”
定了定神,言韫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声线说完这番话,看到她已经回过头继续翻查,那鬓边青丝垂落在似雪般的脸颊旁,半遮着她狭长妩媚的眸。
她端着破鞋看得很专注,好似在看什么奇珍异宝,很难想象她那样敏锐的嗅觉在这难闻的气味面前,是如何能保持镇定和理智。
验尸乃贱役,莫说是世族贵女,就算是寻常百姓都嫌晦气,不肯沾染分毫,素大人爱女心切,怎么会教她这些
而她,又怎么甘愿去学的呢!
言韫一贯冷静自持的思绪在她忙碌的身影间,毫无察觉的渗入了许多杂念,就像是野草般,悄无声息的落了根。
等他反应过来……
“公子”
素娆正验看着手中的物件,冷不防一张雪锦在眼前铺开,背后有人靠近,似是拔了她间的银簪。
她诧异回眸,正撞上那略带着药香的袖子从脸颊扫过,她不禁一怔。
言韫也被这一声轻唤惊醒,捻着锦帕的手微不可见的颤了下,对上那双满是疑惑的眼,心头紧,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帕子熏了药,有凝神静心的效果,对你多少有些作用。”
他强作镇定的用簪子将帕子固定好,退了开去。
正如言韫所说,这帕子蕴着药香,掩住鼻子后,那刺激的气味都淡去了许多,素娆顿觉头脑清明,笑道:“谢公子。”
她不知道言韫此刻心里激出了多少涟漪,只专心的检查着死者的脚,“公子你看,他脚底血肉模糊袜子同皮肉黏连在了一起,伤口内侧还有脚趾甲盖,都藏着这种粉末。”
谈及正事,言韫顾不得再想其他,凝神望去,“分辨的出来是什么吗”
素娆摇头,“类似于沙石,具体不明。”
两人交流着眼神。
地坑下突然蹿出个人影来,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兴致冲冲的问道:“什么沙石,什么不明你们查到什么了快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