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真心,到轻贱,换过无数个词语,翻译过来,都是漂亮。
陈麟声读得懂麦秋宇的语气。
还没等他回复,麦秋宇就发来了新的消息。
r:忘记提前把面具寄给你,没有在酒店里遇见别人吧。
别人。
陈麟声记忆里闪过电梯里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牵着自己的,玩伴,还帮他通过了入口。
男人看到了他的脸。
但男人也说,自己记性不好,只记得他很漂亮。
陈麟声垂下睫毛。
他想,这个漂亮,大概和麦秋宇短信中的漂亮是同一个意思。
他在消息框中打出一个“有”
字。
还未发送,麦秋宇又来信。
r:要是遇见,说不定你就能早点还清债了。
看着这行字,陈麟声的手指停在了发送键咫尺处。
片刻,他删去了那个“有”
字,关闭了手机。
r没再发新讯息过来。
放在桌子上的旧手机嗡嗡响动,它充了一些电,自动开机了。
叮叮声不断响起。
是短信。
陈麟声拿起那明显过时许久的旧手机,轻轻解开了锁。
几年前未接到的六十几个来电,没读阅一百多条短信,此刻纷至沓来。
都来自同一个人。
陈麟声给他的备注,是两个小小的eoji表情。
一片红枫叶,和一片天空。
天空里下有一个小小的帐篷。
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代替宇宙的表情,只好用这个代替。
他曾问对方的参考意见,那人答,其实你用得很对,宇也有屋檐的意思,不过我没有家,住帐篷就不错。
陈麟声手指拂动,挥去了那些通知,转而打开了通讯录。
从a到z,无数的名字。
大多是男人,有一些女人。
他看着这些名字,眼前也浮现他们的样子。
在哪里认识,说过什么话,送过他什么礼物。
都历历在目。
他那时以穷学生身份示人,在西装店兼职,要替人量尺寸,再要收敛,也总要碰一碰腰腹四肢。
有时他还要单膝跪在地上,一边量,一边往上看。
陈麟声并不觉得自己人见人爱,但这样的日子久了,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带着暧昧的目光审视。
他的长相是父母给的,他不自负,但也不谦卑。
长这副样子,稍一卖弄,就有人怜惜。假如他想钓凯子,到手率百分之百算不上,但起码十之有三。这些人大多比他大些,了解到他有遮掩的身世,多数会露出怜惜的神色。
陈麟声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每一个陌生人的心软,都意味着一处器官的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