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邹清许是一个清秀的美男子,甚至可以说有些漂亮,他的眼睛清澈如许,身上的才情为他的长相增添了不少味道,泰王开口说:“我自然相信你,你是清流。”
邹清许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他想起上次和沈时钊见面时,沈时钊问他的一个问题。
“泰王对你完全放心吗?”
邹清许当时不以为意,泰王怎么会对他不放心呢?他是泰王亲自挑选的人,他一直站在泰王身后,从泰王的角度考虑问题,难道泰王会不知道吗?
邹清许怼沈时钊:“挑拨离间是吧?”
沈时钊唇间似乎溢出一声冷笑:“我只希望你明白,越是帝王,越擅长怀疑和猜忌,当你是清流的时候,他们未必能完全信任你,现在你在清流和谢党之间徘徊,每天还有不少人在泰王面前吹耳旁风,谣言传多了,怎么会没人相信?”
被沈时钊这么一说,信誓旦旦的邹清许心里酥酥麻麻,沈时钊的嘴一向是乌鸦嘴,他是领略过的,邹清许心里泛起愁意,但他眼角一弯,对沈时钊说:“如果泰王真不信任我,大不了我不干了呗。”
沈时钊盯着他,眼里像烧着两簇夜里的火苗,“不干了吗?”
邹清许欲言又止。
他觉得沈时钊是在胡扯,但他依然笑咧咧地问沈时钊:“依沈大人看,我该怎么办呢?”
沈时钊神情严肃,幽幽的目光看得邹清许心里发毛,“你心里光明磊落,怕什么呢?”
邹清许微微抬头,视线往上:“让人信任很难,但信任的消失却很简单,一瞬间就可以做到。”
“这是你的事,我提醒了。”
沈时钊说。
忽然,邹清许像想到了什么,“你说,如果我卖了你,你会怎么样?”
泰王如果真对自己有看法,肯定和谢党脱不了关系,如果他想要在泰王面前证明自己,最好的办法确实是拿沈时钊祭旗。
邹清许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时钊。
邹清许原本开个玩笑,想逗逗沈时钊,他脸上挂着笑,眼里也挂着笑,兴致盎然地等着沈时钊的反应,隔了一会儿,沈时钊开了口。
“你可以卖我,我罪孽深重。”
光映在沈时钊的侧脸,如同透明的墨泼了上去,脸上的轮廓被勾勒得很漂亮,锋利,坚硬。
邹清许笑嘻嘻的问,没走心,沈时钊一本正经的答,走心了。
他们目光相撞,不同的心境,不同的神态,如同两个不同的时空撞在一起。
邹清许看着沈时钊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直至散尽。
他有时会忘了他和沈时钊走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此时贴近,但将来必会渐行渐远。
“邹清许。”
沈时钊忽然喊了他的全名。
邹清许喉咙滑动了一下,直起身子,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