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一直闭着眼睛,沈时钊在一旁看他,直到看到他眉间的褶痕一直下不去,亲自上手碰了碰他眉心。
邹清许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时钊:“我一直在这里。”
邹清许索性撑着头,近距离欣赏沈时钊的美貌。
这个男人貌美又能干,明明长了一张冷漠的、没有欲望的脸,但他哪怕一动不动地坐着,邹清许浑身发热。
邹清许原本焦躁,现在狂躁。
他伸手勾了勾沈时钊的下巴,风略过窗台,花瓣婆娑起舞,在一阵花香中,几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邹清许乏困地喝着梨汤,他大脑放空,想起来正事还没说完,脑子里断掉的那根线仿佛突然间又接上了,他问沈时钊:“你每天在府里,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沈时钊也有些乏累,他说:“我在府里给你当幕僚,民间有什么风吹草动,当然得清楚。”
邹清许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有了自己的幕僚。
邹清许逗沈时钊:“那你说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沈时钊:“缩着脖子做人。”
邹清许:“此话怎讲?”
沈时钊:“你们这些曾经和昭严帝一起穿过风雨杀出重围的人,几乎把朝中所有的权力收入囊中,你们几乎操控着宦官,内阁和清流的势力集团,荣庆年间,朝中的党派斗得厉害,荣庆帝稳坐高台掌控着所有人,现在呢?”
邹清许悻悻然开口:“任循、梁君宗、吴贵和我的关系都不错,像战友一样。”
沈时钊:“你们几个合起来的权力太大了,彼此之间还没什么矛盾,昭严帝睡觉能睡得安稳吗?”
太阳之所以是太阳,是因为它的光芒无法掩盖,没有任何事物的光芒能超越它。
天子贵为明日。
邹清许身后冒起一排寒毛。
他确实该缩着脖子做人,还敢嫌弃自己官不够大?越大越危险!
任循和梁君宗关系好,少不了他和沈时钊在其中牵线搭桥,其实这个小团体的组建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只不过现在大业已成。
来全的退场让吴贵下线,无法再靠近权力中心,昭严帝第一步先把宦官的路给断了。
而曾经那些监视他们的人,会一直在,因为昭严帝想要时时刻刻掌握他们的动态和行踪。
邹清许诚惶诚恐,开始谨小慎微的做人做事。
序幕拉开以后,一场戏又要上演了。
正当邹清许谨言慎行,摸着朝中的暗流往前走的时候,沈时钊再次给他贡献了一条消息。
礼部的一位侍郎文老先生要致仕回乡了。
这件事不打眼,大概是因为文老先生年岁已高,本来就到了快退休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