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彦生无奈地摇头道“官媒提亲,下了聘书,收下了双雁……”
“多少人求之不得,你们这父女俩哀哀凄凄的好看相么?”
陈其玫看不惯琳琅与6彦生亲近,这门亲事是她极力促成,6彦生不过是无能为力只能应下。“从白,你今日倒也清闲,来的正好。老爷既然让你主持大局,琳琅的亲事就由你这个哥哥操办,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千万别辱了咱们6府的脸面!”
6从白恭敬地应了声是,再看琳琅,分明是千万个不愿意,整个人都陷在委屈的漩涡里。陈其玫却像得了便宜,巴不得满世界炫耀似的。她们根本就不是亲生母女的关系,那琳琅真实的身份究竟是谁?只要揭琳琅不是6彦生的亲生女儿,那么6王两家联姻,自然轮不到琳琅上花轿,只是这是兵行险招,一旦揭穿,那么琳琅势必自食恶果,下场堪虞。
张宝盈带着6云淓跨进堂,见了陈其玫笑盈盈地道喜,女眷相见,尤其是谈起婚嫁之类的人生大事,更是话题絮絮叨叨扯不断。陈其玫说起要去兜率寺礼佛,请方丈给琳琅卜卦算命问问前程,顺便给云淓算算红鸾星动之期。
云淓走到琳琅身边,祝她喜,话语间满是艳羡,琳琅唯有难得糊涂陪着笑脸。
6从白看在眼里,欢喜都是别人的,他很想回答琳琅的那个问题,他不会让心上人嫁给别人。
次日,天灰蒙蒙的,锦素把琳琅从被窝里拉出来,礼佛参拜前焚香沐浴,以一身纯洁表达对神佛的敬重。
华丽的羽盖已经停在正门口镇宅的貔貅旁,待6府上的女眷都乘上车,6从白跨上领头的高马,煊煊赫赫,好不威风。
羽盖驶出城门,城郊绿茵如织,视野旷远茫茫,兜率寺隐于山间,长安城富贾宗臣的家眷都喜欢去山间寻隐者。
琳琅探出头看车窗外的风景,路旁蒿草一丛丛一片片被压弯了腰,车辕驶出两道厚重的痕迹压在山地上,她又何尝不是路旁的蒿草,任由车辕压倒,毫无招架之力。
6从白回头望身后的华盖,正好琳琅撇过头朝他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他回报以赧然微笑,羞红了男儿的双颊。
阮心梅笑道“大姐,听说国舅爷府上有恶妻,怕是咱们斯斯文文的琳琅嫁过去要吃亏呐。”
陈其玫本就看不上阮心梅,偏偏她就爱插话,没话找话更让她眼烦,尤其说上她未来亲家的事非,她怎么着也不能落入下乘。“琳琅嫁到王府上是平妻,是正儿八经三书六聘下的妻子,又不是什么姬妾,哪里轮到别人欺负。别看琳琅平时文弱温柔,该计较起来,也不会差人半分。”
阮心梅不妥陈其玫的嚣张,如今6彦生重用她两个儿子,这趟礼佛还是由从白安排,有了底气,说话自然就腰板挺直。“才下了聘书过了纳采,保不齐之后怎样。”
张宝盈看出她二人又剑拔弩张,充当和事佬,拆劝道“官媒保媒,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府上许久不办喜事了,今儿咱们开开心心,琳琅出嫁在先,再给羽儿安排一门对上门户的亲事,等大哥有了归宿,从白、从骞两兄弟也得好好物色起来。一家子热热闹闹,开枝散叶才是最紧要的。”
阮心梅陪笑道“别忘了咱们云淓,可得好好求个上上签。”
一车人说说笑笑,还差一里路就到兜率寺,远眺过去都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寺顶,鼎盛的香火恍如云雾缭绕,把整个山腰烘托成了人间幻境。
兜率寺香客众多,车马行到一里开外处就要停下来,寺里的小僧过来指路,赶马的车仆把马车牵到一旁的留马栏。
香客们步行走上最后一里路,数百级的台阶必须徒步走上,体现虔诚无虞,佛祖被诚心打动,必定会赐福降临。
蓉姑姑搀扶陈其玫上台阶,陈其玫转头吩咐一众女眷,“别被这台阶吓倒,这是佛祖考验诚心的时候,要怀着虔诚之心,不可交头接耳。”
琳琅虚耗了两天,体力本就欠缺,眼前数百级的台阶排山倒海地压向她,不由碎步趔趄往后一倒,幸而6从白眼明手快地扶上一手,轻轻在她耳后提点了声。“小心。”
6从白瞪了锦素一眼,“你家小姐身子虚弱,还不赶紧搀着。”
锦素小鸡啄米似的,连连应是。
幸好琳琅走在人群的最末,6从白压低声音训斥锦素,动静不大。6从白殿后,他看着琳琅清瘦婉丽的背影缓缓走上了兜率寺。
6府上的女眷入了兜率寺,静声跨入每一间庙门,见了金身大佛,捻香叩拜,哪怕是两旁侍立的小佛,一个不落下都统统叩拜,其心赤诚。
琳琅总是站在女眷的末尾,大抵大家一门心思都在跟佛祖诉说,根本无人关心她。6从白碍于昂藏男子,这等女子婆妈之事,他不过问,亦不参与,等在兜率寺门口的亭子里喝茶。
琳琅取了腰佩的荷包递给锦素,“去添些香油钱吧。”
锦素问道“大小姐,想求啥?”
琳琅抿唇一笑,“想给你求一户好人家。”
锦素飞红了脸,努了努嘴。“我可不想离开你,你不嫁我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