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瞬间,南若徒然有了紧张感。
废话,谁见上司不紧张。
不过转念想到这个上司的年龄,顿时平静下来。
茶楼的雅间大致相同,只是挂着的书画和摆放的花木不同。
窗边倚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少年,不,准确说青年,过于鲜明深邃的五官和锋利的轮廓使他看起来比本身年龄更成熟,神情姿态也无丁点稚嫩的少年气。
青年手里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显然正在观赏外面的风景,转过来也没有放下,收缩镜筒,隔着镜片瞧过来,高高在上又理所应当的睥睨。
南若行礼:“殿下。”
太子举着望远镜定定没有动,露在外的那只眼眯着,看不出什么情绪,须臾,似乎欣赏够了,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有事?”
南若努力让自己姿态恭谦:“臣刚刚在门外看到林侍卫,猜测殿下在此,特来请安。”
其实原身和太子不熟。
太子从一开始对原身就不亲近,对他和傅卓谢元崇的矛盾也只作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调解团结手下的意思。
能理解。
谁让他爹是女主的资深舔狗,太子和女主注定对立,谁会相信政敌的儿子。
消化了原身的记忆,南若也知道让一个商户子给太子做伴读有多离谱,哪怕南宫家是开国太祖亲封的皇商,但商户就是商户。
至少在本朝只此一例,于太子而言,大约是一种羞辱。
原身自己也很心虚,觉得得位不正,不敢往太子跟前凑,等后来奉父命追着小公主跑,就更不敢了。
但遇到了,明知上司在这里,不能不来问候一下。
“抬头。”
太子道。
抬就抬呗。
就当伺候甲方爸爸了。
南若心态良好。
想当初他刚入圈,一个小编剧没有话语权,没少被折腾,几年下来,所有棱角被磨得一丝不剩。
社会教你做人。
不过抬了头也不能直视,垂眸敛目,只看到太子腰间的宫绦,心道还挺漂亮,坠着的那块玉放在现代怎么也得千万起吧。
然而甲方爸爸不满意,不耐道:“眼睛也抬起来,看着孤。”
看看看。
南若依言看他。
太子还没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调整镜筒,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最后定格在双眼上。
眼如杏核,大而圆,对男子来说过于秀丽,细看眼角有些微微下垂,眸色浅淡,显得温柔而包容。
倒是无辜的很。
太子挑了下眉。
“早上去了容相府,容相可好?”
他道。
南若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的行程,道:“臣未见到容相本人,只是随其他人一道进灵堂吊唁了一番,傅兄与谢兄也在。”
他有证人,可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