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初眼里的悔意几乎漫了出来,他咬牙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么想,不要这样想……”
他是在安慰李庭松,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痛苦不堪,“我了解你……”
“够了。”
李庭松轻声打断齐正初,“我该走了。”
齐正初愣了愣,沉默了一个世纪以后慢慢转身离开了。
李庭松垂下眸子,转身只走了两步,就看见了双眼血红的方至淮。
“报恩?”
方至淮轻声问道,像是生怕惊扰了李庭松。
李庭松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沉默已经是最有力的回答。
方至淮过来抓他的手,“说话!”
“这是个考验。”
李庭松答非所问,但是方至淮僵在原地。
他声音单纯疑惑,“我没有走,我不是通过了吗?”
方至淮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心如刀绞,他愣愣地解释,显得笨拙仓促,“你心情一直不好……我以为……”
李庭松愣了一下,居然知道了方至淮在想什么,他说:“你以为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想见齐正初?”
方至淮觉得什么糊住了眼睛,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感觉脸上的皮肤不断地被温柔地擦拭着。
“我不准备离开了。”
方至淮颤抖着把脸埋在李庭松的手心里,声音闷闷地像是哀嚎。
“假如是报恩,那就爱我。”
回到房子的时候正好是吃晚饭的点,自从说完那句话,李庭松就不再说话了。
他似乎铁了心不再离开,但是方至淮还是觉得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李庭松,几次欲言又止,李庭松回头看他,也在稀奇他原来还有这样的表情。
晚上睡觉之前,李庭松伸手像是之前一样抱着方至淮的腰,睁着温和奉献的眼睛问他:“要来吗?”
方至淮一僵,伸手摸了摸李庭松的眼角,笑着道:“好好睡觉吧。”
李庭松躺回去,并不反抗,像是一个漂亮的人偶。
眉眼间和往常不一样,带着淡淡的愁苦,像是面对了什么不可调解的难题。
方至淮苦笑一声,闭上眼睛抱着人睡觉。
夜深以后,李庭松一动方至淮就醒了,他感觉怀里一空,下意识想睁开眼看看他在干嘛,但是他忽然意识到李庭松没有走。
他在看他,视线像是柔软的羽毛,顺着他的鼻梁到喉结。
方至淮心脏混沌地跳动着,极快也极慢,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唇边凑上来一个温软的嘴唇,一触即逝。
呼吸极近的凑近他,方至淮猛然发现,这是两人出现嫌隙以来,李庭松第一次主动吻他,现在就是李庭松把他叫醒,让他立马去死他也甘之如饴。
李庭松看着他,像是疑惑地发了一会愣,然后站起身去洗手间了。
方至淮感觉身旁的热源远去,好半晌才平复过度激荡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