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将军一脸困惑,叶铿然的脸色更难看:“傍晚时你在营帐里看行军地图,突然就倒下去了。”
就算是最近忙着与吐蕃议和,有点睡眠不足,但以将军的身体,怎么也不至于突然昏过去。等军医赶来,把盔甲解开,才发现他腰间伤口裂开,里面鲜血濡湿了白衣。
“原来你的伤一直没好。”
叶铿然沉声责备,“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说过,我伤没好不能赶路不能打架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能干……”
裴将军笑眯眯地挥挥手,“特别是不能半夜被吵瞌睡,困死了。”
叶铿然原本还有满心疑窦,被这样一打岔,竟都没机会问出口。
裴将军哈欠连天:“你还不走?要留下来看我睡觉?不会吧叶校尉你这么变态!”
“……”
叶铿然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
他默然转过身,营帐内,一缕清旷月华照在大幅山川地形图上——从楚地经十几州郡到陇右,这一路行来,是什么人在暗中追杀将军?
又是什么样的伤口,时隔如此久仍然无法愈合?静夜风起,窗外树叶如手掌摩挲。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秘密被碰触到,春夜的空气微微一颤。
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士兵们在外面大声喊:“将军!”
裴将军翻了个身,知道这觉肯定是睡不成了,只好披了衣服起来,走到门口:“吵什么呢?”
门外的士兵满脸关切:“将军,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们来看你!”
裴将军正有点感动,只听另一个士兵说:“将军,你一定要多休息,得了痔疮千万要养着!”
“……”
裴将军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回头深深看了叶铿然一眼——谁说我得了痔疮?!
叶铿然面无表情,眼神正直,似乎这事儿和他没半点关系。
“将军!痔疮一定要多喝汤,我们给你煮了汤……”
后面的几个士兵献宝般地将一罐汤端上来,“这是伙夫营炖了好几个时辰的鸡汤!”
这时裴将军才闻到浓浓的鸡汤香味——大半夜的炖鸡汤,正在他又有点感动时,只听士兵继续说:“要坚持每天喝汤,痔疮才能好,所以,大家去把那十几只公鸡都宰了……”
这下,将军终于明白,为什么才二更天,军营里就有鸡叫声。
这些鸡可是他专门差人弄来的!容易犯困的春天,每天晨练迟到的士兵越来越多,于是他命人弄来十几只鸡,全是公的。每到三更,交响乐般的鸡鸣声让欲哭无泪的士兵们一个个想起床也得起,不想起床也得起。
把那些趾高气扬的大公鸡拔毛炖汤,士兵们想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被下属们摆了好几道的将军终于炸毛了,正要发作时,外面突然又一阵鸡飞狗跳的吵嚷,只听士兵们在大声说“抓住它!”
“跑了这边,快!”
“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