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柔和。躺在一旁假寐的小狐貍此时却悄悄地直起了身子,扭头看向熟睡的少女。
月华透过纱帘照在少女的小脸上,像是为她蒙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美得不似真人。少女的长发如丝绸般柔软,随意地散落在玉白色的软枕上。一缕碎发遮住了少女的眼,约莫是有些犯痒,睡梦中的少女微微皱了皱眉。
小狐貍见此情状,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出爪子,轻轻地将那缕不听话的乌发拨了下去。少女的眉眼这才舒展开来,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恰逢此时,少女翻了个身,锦被随之滑落,身着的白色寝衣也被扯得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肩头。
小狐貍的目光不经意划过此处,竟不禁呼吸一滞。它忙将视线挪开,落到少女的脸上,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锦被往上扯了扯。
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动静,少女羽睫轻颤,嘴里还嘟囔着什麽“别闹”
,惊得小狐貍赶忙转身又做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身处少女近旁,小狐貍总觉得很放松,本也只是装睡,却还是在无知无觉中入了眠。
…………
翌日一早,晏之瑜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的她艰难地睁开双眼,眼中还带着一丝懵懂和迷茫。她的右手下意识地往身侧摸去,却并没有触碰到那团熟悉的毛绒绒。
晏之瑜揉了揉眼睛,又给自己掐了个净身诀,眼神这才渐渐变得清明。她环顾一周,却并未看到她想寻的那道身影。
该死的小家伙,又跑了!
晏之瑜在心中腹诽着,运气感应了一下身体的情况,便皱着眉準备从床上起来。在外候着的侍女听到屋内的动静,轻轻敲了敲门,言道:“晏姑娘,玉淮公子吩咐给您送衣服来。”
“进来吧。”
晏之瑜高声应道。
“是。”
侍女恭敬地推门进来,对晏之瑜行了一礼才将放着衣裙的托盘放下,“晏姑娘,我来伺候您穿衣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晏之瑜连连摆手拒绝,还温声将那侍女打发了出去。
待侍女离开并关好房门后,晏之瑜才从床上走了下来。
许是玉淮给她服用了什麽灵丹妙药,经过一夜的修养,她的伤竟都好了七七八八,怕是明日就能完全痊愈了。
晏之瑜走向那衣裙,展开一看发现是件月白色广袖长裙。晏之瑜平日里担心行动不便,很少穿这样的衣裙。
晏之瑜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毕竟在储物手镯中她便放了不少衣裳。不过这算是玉淮的一片心意,晏之瑜刚受了他的恩惠,也不好拒绝,便将之换上,还随手简单挽了个发髻。
整理好衣裙,晏之瑜存了一个档,便推门出去。她在这里呆得太久,早该走了,不过在离开前她得再见一次玉淮。
晏之瑜看向始终候在房门口的侍女,柔声问道:“你知道玉淮在哪里吗?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他吗?”
听到晏之瑜对玉淮的称呼,侍女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但她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静,垂着头恭声道:“当然可以,晏姑娘请随我来。”
她得了玉淮的吩咐,若晏之瑜想见他,便直接带人去寻他;若不想,便直接送人离开隐月楼。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隐月楼住了一夜,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人。
侍女的这些心理活动晏之瑜并不清楚,她心中想着事,有些紧张地跟着侍女来到了第八层的一个房间门前。
“玉淮公子就在里面,晏姑娘若想见玉淮公子直接进去便是。”
侍女立于门侧,并不推门,只是低眉顺眼地对晏之瑜言道。
闻言,晏之瑜便不再迟疑,轻轻敲了敲门。
“是之瑜吗?进。”
清润的声音在晏之瑜敲门后幽幽响起。
晏之瑜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走了出去。只见,玉淮正慵懒地半躺在一张美人榻上,手中正拿着一颗刚从果盘中取出的葡萄。
望见晏之瑜进来,玉淮也不起身迎接,只是悠悠地将葡萄放入口中,而后一只手抵着下巴,朝晏之瑜勾了勾手指。
十三只狐貍
见状,晏之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就这样站在门口愣着,犹犹豫豫地不敢走进去。
半躺在美人榻上的玉淮看到晏之瑜这副局促不安的小模样,掩唇哑然而笑。他仪态万千地翻身从美人榻上坐起,伸出一双玉白纤细的脚勾住玄色的漆木屐。
正是清晨,夜间的寒气还未完全散去,玉淮却只穿了一身雪青色的丝袍。
他将领口开得很大,叫人隐约可见平日里藏匿于衣袍之下的两点红梅。腰间则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松松垮垮地扎着,如今他起身穿鞋,动作一大便露出腿上大片细腻的雪白,逸态横生。
啊啊啊啊玉淮你把衣服穿好啊啊啊啊啊啊!
晏之瑜蓦地红了耳根,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两颊早已完全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眼神游离着,不知道该往何处看去。
玉淮穿好了鞋,便风情万种地朝晏之瑜走来,似笑非笑地柔声道:“之瑜来寻玉淮,怎麽也不进来?”
玉淮一边说着,一边将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晏之瑜拉了进来,还顺手将房门关上。玉淮打量了晏之瑜片刻,突然轻笑一声。
晏之瑜闻声有些恼火,这又有什麽好笑的!
而后,她却被一只指节分明的葱白玉手轻佻地勾着下巴,被迫擡起脸来,不得不与玉淮直接对视。晏之瑜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勾魂夺魄,蕴着缠绵意绪,眼波流转间便蕩得人心停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