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寂寂,天幕一片漆黑,连一颗星子也无,阴沉沉地压在雪原之上。
寒风中夹杂着细细的雪,呼啸着吹过万年不化的林立冰壁。
白玦的脑子迷糊了半晌,艰涩地运转着,终于想起了什么。
当时众人为了追寻失踪的云渺车队与玄苍队伍,一路追来了传音消失之处。
再二商议后,众人决定在北茫歇息一夜,这才在洞窟中燃起篝火取暖。
当时迟清礼执意守在洞口,鼻尖冻红了都不肯进来,白玦无奈之下,便主动坐在她的身侧。
两人依偎着,在漫天雪夜之中互相汲取暖意,白玦早已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忘,迟清礼却牢牢地记在心里。
而如今……
主动的人,换成了迟清礼。
夜幕沉沉,在无边无际的漆黑中,唯有洞窟中透出些许暖光。
迟清礼一手压着白玦的腕,一手捧起她的脸,爱怜地摩挲着。
她的吻比雪还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白玦的耳尖、额心,与面颊。
白衣随着呼吸而起伏,隐约能听见些沙沙声响,蝴蝶般,轻盈地拂过腕间。
“清礼,别冲动。()”
白玦想抽回手,可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不知何时哑了:你先松手。()”
迟清礼弯了弯唇,却将她压得更紧。
她倾下身子,指尖在白玦腕间划了划,柔柔的,撩起几丝痒意。
“为什么要松手?”
迟清礼道,“师尊是不喜欢我这具身子么?”
“倘若不喜欢,倘若要推开,又为什么要在那时拥住我?”
迟清礼望着她,每个字都很轻,呢喃般灌入耳廓:“师尊,你明知道的。”
你明知道我尊敬着您、仰望着您、渴慕着您,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她口中的“那时”
,自然便是深陷牢狱之时,被某只坏狐狸吃干抹净,对方竟然还死遁跑路的恶劣行径。
白玦哑了嗓,无声地吞咽。她的手指自面颊滑落,抵在紧绷的喉骨间。
见她沉默着没回话,迟清礼似乎也没察觉到异样,自顾自地向下说着。
“无论那时的事,是您一时兴起,还是有意为之,都没有任何关系。”
迟清礼笑着,掂起她的一丝红纱,置于唇边轻吻了吻。
“……我都无比庆幸。”
“庆幸有一副皮囊可讨得师尊欢心,庆幸有一具身子可供您取乐。”
字句砸落耳畔,碎裂如冰,白玦猛然攥紧了拳,一把将迟清礼推开。
“清礼,你这是何意?”
白玦望着她,沉声道:“为师可不记得,曾教你说过这样的话。”
方才那一句话点燃了白玦的怒火,倘若放在以前,她定时要揪起领子斥责几句。
可她们早已回不到从前。
这里是由迟清礼构建的幻境,她所扮演的角色,
()只是她记忆之中的师尊。
面前的人也不再是乖巧的徒弟,而是心思千转百结,捉摸不透的魔尊。
迟清礼没有反抗,栽落在燃着的篝火旁,白衣垂地,一层又一层。
她忽地开口道:“是了,哪怕是幻境中的师尊,也该推开我的。”
“师尊聪慧机敏,身份尊贵,她可不喜欢受制于人。”
迟清礼曲着膝,坐姿懒散:“无论对方是名下唯一的徒儿,还是她所痛恨的魔族。”
白玦抬了抬手,摔落一旁的折扇便回着掌心,“啪”
一声合拢。
迟清礼望着她,目光幽幽。
白玦倾下身,扇尖一划,搭在她松散的衣领,再慢慢向下滑去。
“不过几日未见,我那个老是害羞的古板小徒弟,怎就这么不听话了?”
扇尖一寸寸地滑,不似指尖的柔暖,触感坚硬,深深嵌入皮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