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洛筝的视线落在他肩上那两处水迹处,从撑着伞挡太阳再到挡雨,再到被雨淋湿了衣服,这也好意思说没多久?
“既然下雨了,你怎么不喊我?”
“我怕扰到你,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一静。横竖这雨下得再大,也有我替你撑伞,绝不会让你淋到的。只是——”
秦恒皱了皱眉,“只是这会子这风越发大了起来,仔细吹得你头痛,若是再在这风雨里站着,怕是会着凉,软轿就停在那边,我送你回去可好?”
这一回洛筝没再故意跟他拧着来,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对于秦恒也挤了进来跟她同乘一轿的行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瞧着虚空中的某处发起呆来。
等两人回了洛筝的长生殿,秦恒又要招太医来给她诊诊脉,看要不要喝点姜汤之类预防风寒的汤水时,洛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烦不烦?我有些累了要小睡片刻,你别在这里扰我,让我好好睡一会子行不行?”
才算把他赶走。
洛筝硬是盯着他走出她的寝室,命人关好了室门,这才脱了外裳登榻而卧。
只是两刻钟之后,某人又蹑手蹑脚的偷偷溜了回来,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的轻轻揭起床帐,坐在床边,几乎是有些贪婪地凝视着洛筝的睡颜。
如果不是怕回来的太早,万一洛筝还没睡着,撞见他又要发脾气,他早就回来了,和阿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秒都异常珍贵,他舍不得错过分毫。
但是很快,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阿筝的脸色也未免太红了吧?他赶紧将手放到她的额头上,触手烫得吓人。
秦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赶紧命人去传太医,一边却是训起了立在床边的大宫女阿花,方才正是阿花悄悄跑出去跟他说洛筝已经熟睡,他才敢进来的。
“你是怎么侍候皇后的,她都烧成这样了,你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秦恒脸色阴沉的吓人,这丫头只是看出来阿筝睡熟了,却全然没发现她脸色的异状,这是从小就服侍阿筝的贴身丫鬟吗?能不能上点心?
身为皇后娘娘跟前的第一侍女,阿花还是头一回见到皇帝陛下如此疾言厉色的训她,吓得赶紧就跪到地上请罪。
秦恒无奈,“还不快起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哪敢责罚这丫头,别说回头阿筝知道了不放过他,他可还要靠这丫头替他多在阿筝面前美言几句呢!
秦恒现在只恨太医来得太慢,床上的洛筝都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了,却还不见太医的人影。急得秦恒一个劲儿的命人去催,一面亲自将布巾在凉水里沾湿了给她敷在额头,却见她神情越发痛苦,头不住的来回摇摆,两手也在空中胡乱挥舞,既像是在逃避着什么,又像在驱赶着什么,口里不住的道:“你走开,我不要听,你走开……”
秦恒一怔,这是做恶梦被魇住了?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摇着她的双肩,一边在她耳边喊道:“阿筝!你醒醒!阿筝……”
洛筝终于被他从梦里喊醒了过来,而这时一路紧赶慢赶,跑得气喘吁吁的太医也终于赶到,一见皇帝陛下的脸色及眼色,也不及请安,赶紧就冲了上来要给皇后娘娘诊脉。
倒把秦恒怀里的洛筝给吓了一跳,她本就有些烧得晕晕乎乎的,此时见这么多太医呼啦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不由就问了一句,“我这是要死了吗?”
吓得秦恒一下子脸无人色,快如闪电的一把将她的嘴捂上,厉声道:“不许胡说!你怎么会死,朕绝不会让你死!”
众太医面面相觑,都在心里暗道:“这人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哪有人真能长生不死的呢?真要寿数已尽,便是扁鹊在世,华佗再生,何等妙手回春的神医国手,也还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
“更何况,瞅皇后娘娘这面色,不像是生了什么大病嘛,怎么就把帝后二人紧张成这样?虽然帝后之间情深意重是好事,可这也太草木皆兵、小提大做了吧?”
众太医正在这儿腹诽呢,就听那位“自以为病得要死”
的皇后娘娘来了一句,“那为什么这么多太医都赶了过来?”
也不怪洛筝会有此疑问,这屋子里围满了太医的情形,不都是在宫中身份尊贵之人得了重病绝症,生命垂危的时候才最常见的吗?寻常诊脉最多不过命两名太医过来罢了。眼见秦恒一下子就能招来这么多太医,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已只不过是吹了点风,头有点痛,身上有些发热。
秦恒答得却是理所当然,“是朕命他们都来的,好给你会诊一番,免得诊错了病。”
众太医再度面面相觑,听圣上这话里的意思,要么是皇后娘娘的病真的有什么蹊跷,要么就是圣上不相信咱们的医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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