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摔碎在地上,莞春草也跌坐到了地上。
“俺的老天爷啊!你看看这碗面,俺们家种多少麦子才种出的这一碗面条子啊!你咋造孽得一口不吃就给俺扔了啊!”
莞春草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捂着半张脸嚎哭,还时不时的可惜那碗摔在地上的面条,时不时的幽怨许慕余的无情。
她手里捏个纸巾当手帕用了,嚎哭得又大声又心碎,她哭说:“俺、俺知道你不喜欢俺,那也不能糟蹋粮食啊!俺不就是给你煮了碗面,咋就、咋就惹得你这样烦俺,好好的一碗面你不吃一口就算了还当着俺的面摔了!俺、俺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俺滴天啊……”
于秀出来时就看到这么个场面,一碗面摔在许慕余脚边,莞春草坐在那碗面旁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纸巾都捂不住掉下来的眼泪,浅了点看她是在哭那碗面条,深了看就是在哭她自己的处境了。
一碗普通的面条就入不了冷心丈夫的眼,就是摔了也不肯吃一口,这日子就是于秀来也不一定能说她自己可以过得下去。
没想到这才几天,这日子就过成这样。于秀心知许慕余这个人,是从始至终都是这个脾气秉性改不了了。
不过她不介意他一直这样下去,最好是他和莞春草两个人在一起把他逼回从前,毕竟许先生听说了许慕余结婚的事,居然想提前回来!
绝无可能!
所以亲眼看到许慕余和莞春草这样,于秀心里虽说是有点可怜莞春草,不过没打算让自己那点可怜心占上风。
“春草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坐地上去了?”
于秀过去扶起了莞春草。
莞春草在地上又哭了两声,于秀扶起她,她顺势起来了,然后又趴于秀肩上哭说:“后妈啊!俺不活了啊!”
“怎么了春草,有话好好说啊,别冲动!”
肩上很快就湿了,莞春草的泪水汗水都沾到自己身上了,于秀在莞春草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还后退了半步。
还没退成又被莞春草拉回去,莞春草不止拉着于秀不放开,两只手还抱得人死死的,脑袋一个劲的在于秀肩上蹭,汗水泪水全蹭上去了,她哭说:“他不喜欢俺,嫌俺是个乡下人脏不让俺碰他!俺那手洗了七八回了,他还说俺手上有大粪味道,不准俺碰家里任何地方!”
走不脱了,于秀也就只能任由她把那些汗水口水全抹在自己的名牌衣服上,还得抽空假装安慰她:“都是误会吧,小余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跟你闹着玩的。”
“闹着玩?”
莞春草一下从于秀肩上起来了,推开于秀就指着许慕余说:“后妈你看看他,脸上啥表情也没有,一天到晚就是一张冷脸,冷冰冰的,比那冬天的冰水还冰。俺说给他做饭他嫌俺脏,俺给他穿衣服他嫌俺烦,那俺说给他喂口饭吧他还嫌俺手臭,你说说这世上咋有这么难伺候的人!”
“谁闹着玩不笑呢,咋会摆个拉不出屎的脸!”
莞春草这个丫头够粗鄙的,嗓门那么大,说话那么粗,于秀就是站在旁边光听声音都觉得脑门要炸了,她只好赶紧去拉住人说:“夫妻俩,磨合磨合就好了。”
“啥是磨合?”
莞春草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对于秀说:“俺没看见家里有磨坊啊。”
于秀梗住了,只好又换了话说:“你们慢慢来,慢慢相处就好了,有事好好说。”
“慢慢慢慢,俺看他倒是挺慢的!吃饭不积极,洗澡不乐意,骂人倒是快快的!”
莞春草看起来是真替自己难过,但又一副天底下嫁出去的女人都该有这份坚忍,她只让于秀劝劝许慕余说:“后妈,你劝劝他吧,再这样下去,俺真的、真的伤心了……”
再伤心那可是要跑路了。
于秀怎会准许,她看看莞春草,又看看许慕余的脸色,好歹拿出了长辈的架势,要说一说许慕余。
“滚。”
还没开口,就迎来了许慕余一个滚。
于秀愣了下,莞春草站她身旁手放嘴边怕她听不见小声重复起来:“后妈,他叫你滚。”
于秀还能听不到,不过在莞春草面前她不能丢脸,她清了下喉咙,又往前了两步来到许慕余面前说:“小余啊,最近过得好吗,我看你和春草过得好像不是很好。”
自从于秀来,许慕余的脸色就没好过,比掉入冰窟里还冷,要不是他坐餐椅上不坐轮椅,否则直接连于秀的脸都懒得看一眼。
许慕余越是不想看到自己,于秀越要往前凑,他的婚姻难过,她就越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