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身为亲人最大的好处,因为你永远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只不过,这一切,林向晚不知道。
在林向晚打开他手掌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眼底不可弥补的伤,还有刻骨的恨。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他看得真切。
说不别扭,那不是真的。他其实真的想现在转身就走,然后一辈子都不再理睬她,任她自生自灭,可是他做不到。
人年轻的时候,总是高估自己,以为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却不知道生老病死,相守别离,这些人生大事,全都由不得自己。
心动,心疼,也是由不得自己的。
楚狄没法欺骗自己,在听到林向晚同意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雀跃的心情,就像个没开窍的毛头小子一样,他推掉了晚上和外商重要的晚餐,还有几个报告会,然后就从公司赶过来,呆呆地杵在她医院外等她下班。
他知道自己很不对劲,这种行为愚蠢而危险,他应该立刻马上停止,否则他无法预料事情会展成怎样,但是……
不管他的理智如何的对他大声叫嚷,在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停止。
就算知道她心怀叵测,就算知道她回来,一定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知道前面是悬崖万丈。
他仍不愿意停止。
就这么闭了眼,关了耳,盲了心的走下去吧。
哪怕最后是万劫不复的结局,那又能怎样呢?
“你的公司要倒闭了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林向晚从最开始看到楚狄的震惊里恢复过来,她没好气地问道,眼睛向四周望了望,希望自己和他的见面不要被熟人看见,否则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清楚。
“如果按时下班的话,我还能逮到你么?”
楚狄按了下电子钥匙,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出两声轻响,“上车吧,现在时间太早,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林向晚虽极不情愿,但仍是被男人拉上了车子。
“你干什么?”
林向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楚狄突然俯身凑过来,她紧张地把身子向坐椅和门的方向挤过去,双眼警惕地瞪着楚狄。
“给你挤安全带,这车子度太快,你以为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干嘛?”
楚狄的语气很不好,“我没你想的那么饥。渴,你也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有魅力。”
“真的么?那你干嘛还非得请我吃饭?楚先生,你现在就可以停车把我放下,我正求之不得。”
“想都别想!!”
他们两个从再次相遇的第一面起,就一直说不到一块儿去,像是水与火,恨不得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楚狄现在恨得咬牙切齿,却又舍不得真的把林向晚放在路边上,一腔的怒火没地方撒,就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子很快驶出了拥挤的城市环路,银色的布拉迪威龙在高上横冲直撞,左躲右闪,像是条游蛇般在车与车之间穿梭,林向晚心里有事,本来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再加上车子行驶时强烈的推背感与加度,使她的脸色立刻白了下来。
强忍着身体的难受,她把头别到一旁,双拳紧握着骨节都泛起了淡淡地青,也不肯和楚狄开口说一句软话。
这么难受,也不是第一次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楚狄最初的怒意,在车子驶上高之后,就慢慢的消褪了下去,他这是在干什么呢?这样对自己,对她,有什么好处和意义么?他是个商人,从来都是无利不往,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总是会被怒火冲晕了头脑,做出一些让两个人都不愉快的举动。
车子的密封性极好,就算度飚了18o迈,车内仍是听不到任何噪音,可现在,楚狄却宁可有些声音出来,好冲淡他们两人之间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
不经意的回过头……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向晚苍白的脸,以及灰暗的唇让他马上联想到她在芝加哥那次突然的病,立刻打了转向灯,楚狄朝着高出口的方向驶去。“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