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不自觉在众人心中暗暗升起。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王思政方把试卷重新合上,表情淡然,随手递给左侧的贾雨村。
“贾府台,您先看看。”
贾雨村自是知道这试卷是贾瑛的,且刚才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为的就是让贾瑛的试卷,从一干试卷中脱颖而出。只有这样,让那贾瑛得个好名次,他贾雨村才能趁机把自己其中出力的经过禀报上京。
若贾瑛拿不到好名次,得个中间,或者末尾,这个人情可就不那么好做了。毕竟,就他所见,以贾瑛的才学,上榜是问题不大的,关键在于名次好坏。
之前一切顺利,贾雨村做的也没有那么隐晦,他相信这位从翰林院下来的王翰林,应该能看出自己的意思。
但对方审阅后,这副不见喜恶的态度,确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贾雨村在心里思忖三秒,打定主意,遂伸手接过试卷。
他先是好整以暇,自顾自打卡试卷,接着,嘴里不忘咕哝着;“也让本官欣赏下刘提调现的“沧海遗珠”
。”
听及“沧海遗珠”
,四个字,王思政眼皮不禁跳了跳。
贾雨村如此明目张胆提点之下,这会儿,他焉能再不明白?刚才他看到的卷子,乃是贾家后辈所做。
贾雨村口中所谓“沧海遗珠”
,关键不在沧海,而在于一个“遗“和一个“珠”
字。
上次,贾家在科道之上奋战的,乃是荣国府的“贾珠”
,贾珠半途夭折,这次贾家第二位于科道之上拼搏的这位,可不就是“贾珠”
第二,“遗珠”
了么。
同时,贾雨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用这般合乎常理的用词,明明白白点拨他,也让王思政,不得不再次对其高看一眼。
同样的,他的话,让王思政变得压力倍增。
那毕竟是两座国公府。
当年“贾珠”
走科道时贾府如何重视,他王思政身处神京官场,也略有耳闻。而今,时隔数年,贾家欲再次让的自家子弟投身科道,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心力多大,王思政心里也能估算一二。
若是在此次乡试中,这位被贾府同宗,金陵知府都称作“遗珠”
的贾家子,在自己主考的乡试中泯灭众人,那么。。。。。。
王思政心里翻江倒海,面色跟着阴沉不定。最终,还是暗暗长叹一口气,决定向权利低头。
毕竟,两座国公府,几十年屹立不倒,其间关系树大根深,攀枝错节。怕是,文武,勋贵,豪族,甚至于皇室都是姻亲关系。他王思政如今不过一小小翰林编修,得罪?怕是都没处得罪,他自个儿就被整死了。
到时候,连带自己恩师工部侍郎和大人,都会用自己当弃子来平息贾家的怒火。
过了心里那道坎,也就一切顺理成章。
王思政扭头,正好与暗暗观察自己的贾雨村对视在一起。二人皆是一愣,随即十分有默契的对视大笑。
“贾府台为何笑?”
“王主考您为何也笑?”
“王某为胶月照遗珠笑。”
“贾某为襄王识英才喜。”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