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住到金陵行宫,过自己想要的日子。除了这些,我不求别的。”
太后说,“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了,你待寒儿如己出,先帝也好,我也好,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若是不应,那么,你这么多年的知己,便要身败名裂。”
孟观潮侧头,似是不识得太后一般,细细地审视着她。
太后说了李之澄的事情,说了李之澄亲笔写就的那两份东西,末了,言之凿凿:“东西就在我手里,你若是不应,明早,满朝文武皆知。”
孟观潮笑了,随即骤然起身,欺身到太后面前,抬手扣住她咽喉,一点一点加重力道,直到她双眼上翻、连舌头都伸出来。
他嫌恶地松开手。
随后,便是腥风血雨的一夜:
就在太后面前,他命人斩断周千珩四肢,又命宫人施以宫刑;
太后伤心惊惧交加。
末了,他说:“牵扯这些年,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该不离不弃。几日后,太后薨。你便去守着你的意中人,去过你要的日子。住行宫是做梦。先帝不曾亏欠你,皇上不曾亏欠你,我亦不允许你们继续玷污皇室。”
于是,太后“死”
了。
其后,孟观潮命所有亲信寻找李之澄母子。
一次一次,谨言慎宇在被问及的时候,俱是黯然摇头。
遍寻不着。
知己的妻儿,他找不到。
自知命不久矣的时候,对谨言慎宇说:“如此,便搁置。母子两个,不是已然不在,便是去了别的国度。
“日后看情形。原五老爷若是寻找李之澄,便是上天入地,你们也要给他把人找到。
“原五老爷若是没那个心思,也罢了。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归根结底,是我不周到。”
之后,再与原冲相见时,便有了那一番两者皆可的说辞。
要怎样的挣扎、煎熬、矛盾之后,才有那一番诀别之前的说辞?
是心疼原冲:太多年了,你放不下,我看到了。可以的话,尝试着放下吧。
亦是心疼之澄:太多年,你忍辱负重,只为老五和孩子,只盼着他们好。可以的话,就算明知不可能,我还是多事劝劝他。
“归根结底,是我不周到。”
他曾这样说。这样说的时候,怎么想的?
以为自己善待恩师的侄子、外甥,就能免去一场风波,就能免去之澄的流离之苦?
大抵是了。
什么罪过,他都有法子安排到别人身上;什么罪过,也都有理由扯到自己身上。
徐幼微恍然醒来,为前世的原冲、李之澄、孟观潮难过了一阵子。
随后,打自己一顿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情形?为什么不早些看到那些事?
。
寅时,太夫人便醒了,再无睡意,起身洗漱更衣。
她问王嬷嬷:“四老爷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