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二公主殿下。”
牧厌霜今日格外温和,对他露出笑容。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一家人?
这样的说辞,让纪修觉得无比讽刺。
“贺父亲大喜。”
纪修送上祝福。
纪府今日宴会的名义就是庆贺纪昌晋升伯爵。
二公主的入幕之宾,这样上不得台盘的话,宾客们也只敢私下小声议论。
虽然里子没了,遮羞布还是要盖好。
纪昌今日心情格外好看纪修都顺眼了几分,见他乖顺,罕见地问了他几句日常。
纪修一一回答。
父子两人平时话少得很,说了几句,纪昌就打发他去招待宾客。
“今日宾客众多,和你年龄相仿者不少,你哥哥分身乏术,你去帮忙。”
“是。”
纪修乖顺地搭了话,退下来。
宴会上,人们的恭维欢笑,在纪修听来虚无缥缈不真切。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宴会厅,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直到手被抓住。
“纪修——”
他被人抱进怀里,浓郁清幽的玫瑰花香扑了他满脸。
“亲一下,就不哭了,好不好?”
牧知岁用轻松温柔的嗓音哄他。
在夜色中站太久,纪修脸上的泪都凉了。
他已经接受父亲不爱他,但他无法接受父亲的形象坍塌碎裂。
双手抓着牧知岁的衣服,脑袋埋在牧知岁怀里,他不想抬头。
冰冷的机甲有些硌人,纪修贴得不舒服,撒娇地哼唧了两声。
耳边听到牧知岁带着浅笑的无奈叹息,半身机甲变换成轮椅,他被抱着坐在牧知岁腿上,下巴被捏着抬起来。
细密的吻落在他脸上,吮干了他脸上的泪。
纪修眼眶泛红,泪珠缀在眼睫上,要掉不掉,可怜又软糯。
牧知岁没有见过这样的纪修。
他接到了斯汀顿的的通讯,一堆人七嘴八舌地说明了纪修来了纪府。
纪府往庄园送了请柬,牧知岁没打算来参加,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扰乱纪修考试的心情,请柬的事儿只有他、泽维尔和红连知道。
二公主牧厌霜向来肆意惯了。
帝国皇室靡乱已久,不过维持外表一个华丽的壳子。
他有心改变,很多时候却觉得无力,不知道坚持的目标什么。
有时候他会想,这样烂透了的帝国,让它烂掉就好了,还做什么努力?
每当他这样想,向着深渊坠落时,总有人会伸手拉住他,告诉他阳光的温暖。
他不愿纪修看见帝国的靡乱,那样明亮清澈的眼睛,不该染上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