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夏至原本等在帘子后,但漫长又间断的痛呼,让她等待不住进了产房,见床上的世子妃面色苍白,神情有点呆滞,心中一紧再紧,她其实并未见过妇人生产的场面,与师傅学习时,也多是在看产后的妇人。
这次真是她见过较为骇人的情景了,但她曾在伤兵营待过,到让她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腿软。
想着以前师傅教的知识,夏至想到一法,走前问那稳婆。
“稳婆,知道这站立法生子吗?现在世子妃生育艰难,可以一试。”
刘稳婆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见是宫里的大夫,脸上为难却也点头道“老身也是知道,但却并未用过。”
实在是世子妃这等金贵的人,她没把握真不好尝试。
夏至听,心中虽有点打鼓,却不表露半分。
“这样下去,世子妃和孩子,必然是有。。”
那神志已有些模糊的世子妃,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话,许是求生的欲望让她撑起一些神志,便道:“…用吧…”
夏至一听,心微紧,立即让丫鬟给世子妃含一片人参,指挥两个健壮妇人扶起世子妃。
待世子妃站起,被架住身子,也因那片参渐渐恢复几分气力,随着稳婆的指引,便是下腹使力,一阵比一阵更强烈的疼痛袭来,下体犹如撕裂一般,时间漫长。
恍惚间,她觉得一松,一道惊喜叫声。
“出来了!”
世子妃昏了过去,夏至紧张的给人把了脉,只是一时乏力昏过去,血气低,忙写下方子,嘱咐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待世子妃醒了,先温补些,过一日再用药。
夏至嘱托完,脑里回放着孩子出来那一刻。
混着黏液的孩子被稳婆接住,用热烫的剪子,剪掉那与肠子相似的系带,皱巴的婴儿发出细弱的声音,稳婆拍着婴儿的背,哇哇哭声响起。这种从未见过的画面在脑中不断刺激着她,想起自己还想给小姐生个孩子,忽觉得异常害怕。
待那月亮渐渐升至高空,殿里灯光明明,安文熙才得到夏至回到宫里的消息。
夏至疾步至后殿,仪态却半分不减,待进了房,只有小姐和冬至,才失了分寸,扑进小姐怀里。
“怎么了?”
安文熙感觉到她的情绪不佳,扭头看着冬至,冬至摇了摇头。
夏至开始抽抽嗒嗒地哭,磕磕巴巴地说今天的事,说到孩子出来那刻,骤一下抓紧手下的布料。
安文熙轻轻拍拍她的背。
“莫怕莫怕,最后母子平安,你可是大功臣,世子妃醒后可还好。”
“还好,就是,需要多调理些日子。”
夏至头埋进安文熙怀里,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奶腥味,心中惶恐,以为是自己神经过头了。
安文熙摸摸她的头。
“没事,没事。今晚和小姐我一同睡,嗯?”
说着安文熙将人抱起,夏至身形娇小,虽体态丰盈,却是还比冬至矮小半掌,比安文熙矮了一个脑袋,能很好的窝进她怀里。
其实夏至胆子不是很大,也只是对她比较耍脾气,在旁人那都是谨慎惯的,冬至反而是胆子大的那个。
察觉到夏至身子还抖,安文熙开口道:
“你这样,莫不是还想着朔方哪一个小子?想着要找下个人家去?”
夏至被她这一说,噌得抬起头,瞪了她一眼,泪汪汪的猫眼,娇气又可爱。
“你说什么胡话,我可是对你一心一意的。”
“哟,那也不知道谁那些年收了那般多的花环。”
安文熙说着,扭头笑看冬至。
那次可是个大乌龙,冬至想起也不由笑弯了眼。
朔方的花环,可不能随便收的,每年的叁月,有情的男女便会赠送自己编织的花环,给心仪之人,对方收下就表示愿意处处。第一年到朔方,正是二月底,这会安文熙正和柳妍溪定了情,除了军中的事,便是如何娶柳妍溪。夏至一时觉得两人之间无果,正是需要转走注意之际,不知晓这规矩,叁月里别人给了,看着顺眼就收了,后面闹了个大红脸。里面有几人是安文熙营下的兵都,想着找安文熙过个明路,在安文熙营里遇上还小闹了一次。
“那我也不知道嘛,”
夏至羞着脸看着安文熙,又理直气壮起来,“谁知道那些个花环是那意思,给一个好看的,那不就收下看看。”
“嗯嗯,眼睛都红喽,”
安文熙揉揉她眼睛,“快去洗漱,早点过来睡,免得明个眼睛肿,又要不高兴了。”
“哼。”
夏至用头顶了她一下,挣扎落下。
“真是小孩脾气。”
安文熙点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