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戎冲人笑笑,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一圈。
男人衣冠楚楚,带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像是机关或者国营单位里头做事的。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浓得刺鼻,烫着大波浪,穿件鲜艳的红呢子大衣,描眉画眼的看着很时髦,抱孩子的手腕处露出银亮的手表带,还涂着红指甲。
顾戎注意到,她的指甲油涂得并不均匀,有种厚薄不一的粗糙感,显得很劣质。
而且她指甲旁边生着好几处倒刺,看得顾戎想掏出指甲钳帮她连根修剪掉。
顾戎费了点力气移开视线,余光扫过女人怀里睡着的孩子,目光倏地一凝。
这孩子……
男人察觉他的视线,上前将女人往身后挡了挡,客客气气问:
“您是闻不惯我爱人身上的香水味吗?那我们还是等您先吃完饭再坐吧,不打搅您用餐。”
顾戎很自然地收回目光,不在意地笑笑:
“没事,坐吧。我看孩子脸上有些红,是生病了?”
男人跟女人交换个眼神,安顿女人坐到顾戎斜对面。
“孩子第一回出远门,有些不适应,哭累了才睡着的。”
顾戎又多看了一眼孩子,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男人见他没追问,低声交代女人两句,自己过去买饭。
女人抱着孩子靠坐下,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顾戎。
顾戎抬眼,有事?
女人咧嘴笑笑,牙龈处泛黄黑。
“同志你这是上哪去?听说刚才车上有个厉害的解放军带伤打趴下七八个小偷,就是你吧?”
顾戎澄清:
“三个,不要以讹传讹。”
女人似乎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咯咯两声说:
“一对三也挺厉害。能在一车厢人里头找出小偷,你这眼神挺好啊,那你瞧瞧,能看出我是干什么的不?”
顾戎趁机大大方方打量她一圈,看出更多疑点,却投鼠忌器地没有立时揭穿:
“你是有钱人。”
且钱财来路不当,有钱也是近几年的事。
后面的话顾戎没说,他又不缺心眼。
看出这女人做派不怎么正经,说话时眼风乱飞,顾戎忍着不喜,反客为主问她:
“你们带着孩子干啥去?孩子这么小,坐火车太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