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脖子这样细,把全身重量压上去,肯定要骨折的,不正骨要出大问题的,说不定气管食道也都有伤。
另外,她窒息昏迷一刻钟还多,大脑供氧不足,也会引很多病症,必须要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并进行针对性的治疗,越早治疗越好,拖得越久越伤脑子,严重的话可能变成植物人。”
梁桂芬一脸茫然问:
“啥叫植物人?”
王大夫一滞,面不改色地换个对方能理解的词儿:
“活死人。”
梁桂芬又吓一跳,脸白得跟刷了白石灰一样瘆人,哆嗦着身子问:
“那得多遭罪!还不如直接死了呢。我求求你们行行好,别叫我闺女活受罪,给她个痛快吧!”
王大夫适得其反,吓唬人不成反倒叫家属更坚定了放弃治疗的决心,挫败地咬咬后槽牙,想改口已经晚了。
钟鸣冷眼从后视镜里瞅着后头的闹剧,冷笑一声接话:
“医生的本职是救死扶伤,不是草菅人命的刽子手,哪怕病人有一口气在,医生都不会放弃救治,你这当亲妈的话却说得轻巧,一句话就定了一个人的死活。
有种罪名叫间接杀人,也要坐牢的,你怕是不知道吧?”
梁桂芬哆嗦得更厉害了,翕动着嘴唇,说话动静跟蚊子哼哼似的,偏能叫人听清楚,还半点不打磕巴:
“我可不敢!我是良民!我从不害人!我就是心疼我闺女受罪,我舍不得。”
王建玲忍不住了,怒怼她:
“舍不得你闺女受罪,就叫她去死?你是亲妈吗?!”
质问声吵醒昏睡中的苏元华。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浑身又酸又疼,几乎感觉不到两只胳膊的存在。
“别吵,有事说事。”
车子一个急刹停下,钟鸣虎着脸说声到了我去喊人,开门下车,一马当先冲进急诊。
梁桂芬瞅着外头白净高大的三层楼房,想到昂贵的医疗费,哆嗦得更厉害,死把着车门不下去,一个劲儿小声念叨:
“我不去,我没钱。”
王建玲狠狠瞪她一眼,还想怼她两句,被王大夫喊住,先救病人要紧,吵架耽误工夫就是浪费病人生命。
苏元华扫一眼就猜到啥情况,冷冷勾起嘴角,清清嗓子开口:
“你不想掏钱,我可以先替你们垫上,等年底从生产队分红里头扣钱还上就行。”
她爹是大队长,不怕社员赖账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