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总觉得这份说辞非常像上门推销产品的骗子。
不不不,说自己是骗子可不行!
门内的人又是几秒钟的静默“你是大夫?”
“……”
余夏深深叹出一口气,苦笑着,“算是吧。”
只听门板的另一侧传来几声压低声音的嘀咕,余夏实在听不清。好一会儿后才重新传出声音“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也不打算再找大夫了。你走吧。”
没想到开局即结束,余夏急得喊出声“那个!我不要钱!我只是——”
她突然一阵语塞。
是啊,她不是医生,也没有专业知识,这么上赶着给非亲非故的人看病是做什么?是圣母心泛滥还是……想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没有做错,证明阿土不是因为她才——
余夏突然有点搞不清自己的目的了,或许也只是想这么做罢了。
“我只是……想帮你们。”
她低下头,声音轻而远。
也许迷惘,但这份想要帮助他人的心却是一直没变过的。
“……”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悲喜不明,被蹉跎得只剩下憔悴和沧桑的脸。林三郎稍稍侧身让出一条路,屋外的阳光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线“你进来吧。”
屋内漆黑一片,被糊上厚厚窗纸的窗户完全阻断了光的入侵。浓重的药味伴着潮湿霉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一眼就看到被帘子挡得严严实实的床
,如同蛰伏黑夜里的庞然巨物,能够吞噬一切。一旁坐着不断擦拭着泪水的中年妇女,她抽噎着看着余夏,眼眶通红。
一句话也没说,妇女默默站起来,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谢谢。”
余夏小声道谢,快步走上前来,隔着床帘,她小心翼翼唤道,“林武,我可以看看你吗?”
“……”
床帘那侧并未有何动静。
这种反应在余夏预料之内,她耐下性子安抚道“我的弟弟也和你一样患了怪病,也看了很多大夫。我跟着那些大夫学了一些,虽然还不太成熟,但我想帮你,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吗?”
垂下的床帘微微飘拂,那人在里面,望着无一物的帘顶,于粘稠闷厚的药味中飘来一丝格格不入的香气,与帘外人轻轻柔柔的嗓音一起,搅得人心神恍惚,思绪繁乱。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从床帘缝隙中传来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缓慢地像是生锈卡住的齿轮。
“很丑,不好看……”
他顿了几秒,又补上一句,“会吓到你。”
仿佛说完这句话用了全部力气,他长长吁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了。”
余夏完全能理解他的不安,长期的病痛容易摧毁一个人自信和心态,更何况是影响外观的皮肤病。
“我觉得一点也不丑哦。”
“只是皮肤不太好而已,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好看!等病治好了一定是个帅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