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双手撑着趴在地上,微微转头觑着皇帝跨过门槛,殿门被轰然关上他才直起身来,碰了?碰额头,龇牙咧嘴地看着指腹上的血。
他几不可闻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爬起来往尚药局走,找个药童处理一下额上的伤。
从?尚药局出来已经临近亥时,回到?住处甫一开门,就?察觉到?里头有人,他低喝:“谁?”
“是我,杜昌。”
赵永一愣,旋即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屋中蜡烛,火光照出杜昌略有些沧桑的脸。
“你来做什么?”
赵永熄掉火折子放好?,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哦了?声:“太子有什么信?”
杜昌没有过问赵永额上的伤,从?袖笼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并强调:“看完后就?烧掉。”
“还用?你说?。”
赵永嗤了?一声,拆开信,短短两行字他很快就?看完了?,就?把?信放在灯烛上点燃,看着信烧成灰烬,“不是挑事,你说?你们五皇子好?不容易过上些好?日子了?,非要蹚这浑水做什么!暗中将宫中消息传递给太子,要是被人现了?,啧啧啧……”
“那你又为什么暗中投靠太子殿下?”
杜昌反问。
赵永盯了?杜昌片刻,手一指门:“好?走不送。别叫人看见。”
杜昌推开门,身影隐入夜色中,赵永撇了?撇嘴,兜头倒在床上。
中原各州先后下起了?雨,雨水缓解了?旱情,受灾最严重?的西魏亦大河涨水小河满。
只是下雨缓解了?炎热干旱,可今年?的粮食几乎绝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高门贵族自是不必愁穿衣吃饭的问题,一年?粮食绝收,不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然百姓们依旧是绝望的。
一家人接下来一年?的嚼用?,朝廷的赋税,赁田的租子,哪一样不是压垮百姓的大山。
四国朝廷也拨下了?赈灾银粮,也下诏减免了?一定的赋税劳役,可朝廷下到?州县经过层层盘剥,能不能到?百姓手中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有的地方官员清正廉洁,能到?百姓手中的依旧寥寥,杯水车薪。
这时,宋国皇帝下制,将骆乔一顿好?夸,各种?溢美?之词通通堆砌上,字里行间都是在夸她挖出周公鼎,是祥瑞吉兆,挖出鼎就?下雨了?,是上天眷顾之人。
制书的用?词虽然浮夸,但其中含义还算中规中矩,可随着这份制书流传在两魏和齐国的一些话就?很不友好?了?。
“我们魏国下了?雨,得对?宋国的小鬼感?恩戴德?要不是她挖出个周公鼎,说?不定现在还旱着?”
东魏四皇子霍麟越说?越来气儿,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宋国可太不要脸了?。”
四皇子的拥趸、属官、幕僚们齐齐大笑,纷纷附和四皇子的话,把?宋国好?一顿骂。
杜晓陪坐末席,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宋国现在还关押着他的独子,而朝中已经没有人再提与宋国谈判救他儿子的事情了?。
甚至,杜晓感?觉得到?,他府邸周围的眼睛越来越多。
他们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他一个无兵无将的卸甲将军还能做什么,靠着一百护卫是能谋朝篡位还是能杀去兖州救回儿子?
“杜将军,你觉得呢?”
忽然,主位上的四皇子点了?杜晓的名,杜晓微愣,他刚刚走神了?,没有听其他人都说?了?什么。
四皇子面现不悦之色,门客辛来河低声提醒杜晓:“殿下方才说?,宋国故意夸大所谓的‘小神童’,区区一个女娃不能当大用?。”
“殿下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