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简夫人来瞧过几回,见她神色恹恹,担忧她是病了,还特地请了大夫前来,得知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去。
只有苏妧妧自个儿知晓,她最近神色恹恹,同燕昀成日里胡闹脱不了干系。
简夫人请大夫来时,苏妧妧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她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晓,并无大碍不说,只怕碰见经验老道的大夫,一眼便能看出她此番究竟是为何神色恹恹。
老大夫也的确见多识广,三言两语便知晓了情况,也瞧出这位夫人约摸是面皮薄,便委婉地劝了两句,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开了些寻常的补药,便告退了。
听闻苏妧妧无碍,简夫人松了一口气,同时面上神色又有些空落落的。苏妧妧自是注意到了,正想着要如何问上一问,省得有什么误会时,便听得简夫人主动开了口。
“你同阿昀感情好,我与老祖宗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本想着明年里府中能添上一口,眼下看来这事儿还得看缘分,急不得。”
简夫人说罢,似是怕苏妧妧多想,又笑道:“母亲同你说这些,不过是随口感慨两句,你不必往心里去。”
苏妧妧闻言跟着笑了笑,心中却因得简夫人这样随和的态度而松快了许多。
许是因为简夫人也只有燕宁这一个女儿,打小便宠她,因此对苏妧妧也格外疼爱些。
简夫人自个儿宝贝燕宁,自然很是清楚苏妧妧也是旁人家捧在掌心长大的女儿,将心比心,倘若燕宁在婆家被欺负,她定是坐不住,因此简夫人也愿意对苏妧妧格外好些。
加之二人都不是难相处的性子,几月下来,简夫人从一开始看在儿女的份上偏袒苏妧妧几分,渐渐的此时也对她多了几份真心。
苏妧妧自个儿尚未想过子嗣之事,此时听得简夫人提起,怔愣一瞬之后,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简夫人倒没留心这许多,听得苏妧妧无碍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去纪夫人处告知她老人家去了。
简夫人的确不十分着急抱孙儿,可她这样提了一嘴后,苏妧妧的心中却无可避免地变得微妙起来。
而这股微妙之情,在年后见到抱着孩子回娘家的燕宁后,更是翻涌了起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因着今日里请了大夫,燕昀好歹知晓了节制,苏妧妧终于得空休养了几日。
待身子调理得差不多时,年关已至。
大楚各地贺岁的礼仪都大同小异,细节处却也因得风土人情而略有不同。
就好比苏妧妧从前在允州时,会亲手制一盏花灯,去河边点亮,而后让它顺流而下,以祈来年平安顺遂。每至年关,允州城外便亮起星星点点,载着一城百姓的心愿。
而来了凌城后,却从未听人提起过花灯一事。苏妧妧也猜到约摸是两地的风俗略有不同,一日傍晚便问了燕昀此事,却不成想燕昀对花灯陌生得很,苏妧妧解释了一番后他才明白那是何物。
燕昀素来对苏妧妧有求必应,见到娇美人提起花灯时眼眸都亮了,更是不忍拒绝,可凌城地处北方,冬日里比地处东南的允州要冷得多,放花灯一事哪怕他答应了苏妧妧也无用。
无外乎其他,自入冬后,凌城附近的河流都已冰封,北地男子在上头策马都不必担心冰层破裂,可见冰层之厚。
燕昀将这些同苏妧妧解释一番,苏妧妧听后,知晓这并非燕昀不答应她,只是气候不同,非人为能控制,只得歇了这心思。
娇美人点头应了声,面上神色却明显低落下来,瞧得燕昀一阵不忍,不由得去想有无旁的法子能替代这花灯。
节日将至,凌城也愈热闹起来,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淮侯府也不例外。
于是顾念着苏妧妧头一回在凌城过年,淮侯府布置得格外热闹些,许多在淮侯府伺候了好些年的老人都记得府上已许多年未这样大操大办过了,一个个不由得更看重这位夫人许多。
苏妧妧虽不知晓淮侯府往年如何,却也能感受到近日来的热闹,明白这是纪夫人有心偏爱,不由得连思乡之情都被冲淡几分。
淮侯世代镇守凌城,使其繁华堪比京城,每逢过节,城中便热闹非凡,今年更是如此。
起先城中百姓只觉今年仿佛格外热闹,后来才知晓是淮侯宠爱夫人,担忧夫人思乡思亲,这才安排了许多花样来哄得夫人开心。
北地百姓素来爱戴淮侯,听得淮侯夫妇感情甚笃,自是跟着欢喜,只是渐渐的,这传言又变了一变。
又有“知情人”
在茶楼饭馆里议论,说此番城中热闹,不仅仅是因为夫人,多半是借着夫人的名头,来庆贺李氏女归家。
议论此事的人并不多,可此等言论一出,便渐渐有人信了。
毕竟李之允同燕昀自小青梅竹马,若非先楚帝横刀夺爱,只怕如今的淮侯夫人便是李氏了。
恰巧这几日燕昀忙于军中事务,连着在城郊大营中住了几日,并不知晓此事,而淮侯府中的人知晓苏妧妧得燕昀看重。便只把与李氏有关的传言当个笑话听,并未往主子跟前传。
只归海虞在听到此种说法后,犹豫一番,还是在燕昀面前提了一嘴。
这事自然是燕昀后宅之事,轮不到旁人多嘴,但归海虞又深知后宅安宁的重要性,这流言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挑拨,至于是有人存心挑拨淮侯府与李府,还是李府想借机推波助澜,总归不得安宁。